語言 – ARRIVAL

ARRIVAL

其實甚是欣賞電影中的敘事結構。開場以語言學家畫外音回憶自己生育女兒及撫養女兒的經歷,當觀眾以為故事在順序敘述失去女兒的語言學家只能寄情於教育,外星人降落地球的時候,其實觀眾已經掉入敘事結構的環形敘事陷阱中。隨著語言學家與外星人的接觸愈加頻繁,她在夢中不斷閃回觀眾在開場已經看過的“過去”,觀眾以為這是過去對現在的語言學家的糾纏。但原來,這是因為語言學家通過學習外星人所帶來的“武器”——語言,而獲得的預知未來能力,電影中的閃回,其實是語言學家對未來的預感。而當結局的時候,電影解答了開場一直不曾出現的丈夫的真相,整個故事的結構迷宮就被展露了出來。

外星人的語言,並非如地球人文字那般或方塊或線性排列的,而是環形組合沒有前後左右之分,也不會有字句段落的組合,通過多變多樣的圖形來傳達他們的思想。也正因為這樣的文字結構,竟然能夠讓使用者能夠擺脫時間空間的約束,穿越過去未來……

如不能接受這樣的硬核科幻設定,那麼只能證明觀眾被束縛於當下對世界的認知。正如電影中對外星太空船的觀察,只能以當前技術程度來探測周遭環境是否存在大氣通訊電波、輻射危害及攻擊性可能。

除了故事結構,電影的原聲也是一大亮點,尤其在起初進入太空船內部探索的時候的環境音,沉悶而壓抑的音樂直接讓觀眾可以看著白霧裊繞的畫面就生出徬徨的聽覺感受,心臟也隨之加快跳躍,猶如和進入太空船內部的科學家般驚慌不已。

悲劇 – Incendies

Incendies

電影有著太強烈明顯的希臘悲劇故事基調,在仇恨與倫理之間徘徊終於引往滅亡。哪怕結局是早已被告知,但仍然會被悲劇的過程而震撼,也為電影所表達對戰爭的控訴而受感染。

以一個孩子被剃髮時怒目對鏡頭而開始,告訴觀眾故事所發生的地點,中東,那片年年戰火紛飛被神所遺棄的大地。之後私奔男女被捉到而女孩誕下遺腹子,一對子女在母親死後接到母親死前的囑咐開始兩人各自的尋夫尋兄之旅,在一路尋覓的過程中,是重新認識自己母親的過程,也在最後之時,通過母親在泳池重覓失散兒子的閃回記憶來揭露故事的悲劇真相。

原罪的惡,自無緣由的仇恨與敵對,戰火毀滅的是家園,也有人性,這人性會蒙蔽了內心的善,與對母愛的思念,而沒有母性感染的童年,導致了對女性的敵對。皇帝都以為自己統治自己的領地,肆意對領地裡的女性進行虐待,無論是性抑或是肉體的。以為施虐可以打壓歌聲的反抗,哪怕將自己的骨肉加之於女性的體內,讓她懷下惡魔的兒子。但唱歌的女性猶如神般,因為天真的反戰衝動來以暴制暴的行為將自己拉進惡魔的領地,而她這衝動,不過是一次返鄉尋子的無助遭遇所致。惡魔不知道自己所凌虐的如神般歌唱的女性,竟是自己失散的母親,而遭遇一切悲劇的唱歌女性,不知道將自己一次又一次強暴凌虐的惡魔,竟然是自己苦苦尋找的兒子。

當一個不知道一切的觀眾跟隨着那對子女尋找自己父親和兄長的過程時,會期待什麼?會期待母親這囑咐的目的?會期待過程穿插母親年輕時的遭遇和結局?當子女將自己各自的接到的信給予那個男人的時候,釋然的表情不是因為被告知的父親和兄長,而是母親得以安葬。以電影的蒙太奇手法,顛覆了俄狄浦斯的古希臘悲劇架構,講述一個同樣的悲劇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