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女兒 -梅艷芳

經過了多時的宣傳及期待之後,終於是看到這電影真容了,怎麽說呢,觀衆是不捨得對這部電影有太過的苛責。在觀看的過程中,會更多覺得是將這電影當作是一個串聯起對梅艷芳的追憶的機會,而女主角則更覺得是一個指路人、一個容器,將觀衆的情緒作慢慢的醖釀回味。

觀衆不否定在觀看電影之前,是對之有著百分百的肯定期待,期待這電影是能夠給予到不一樣的滿足感動。雖則事實事與願違,但起碼能夠通過這電影看到早前不停回味重看的舊錄像以及未見過的記錄,也算是不錯的事情呀……在之前,觀衆很反感看到評論説演員與真人的差距,就覺得本來就不是要完全重現,不過是將曾經耳熟能詳的事情及故事通過他人演繹來敘説一次而已。但實際看過電影成品之後,就覺得演出是有讓觀衆失望的,那種失望是看到演員刻意模仿,尤其是説話方式。這種模仿演出的痕跡明顯加之夾雜的影像記錄,就會覺得這個人物情緒是零碎,更影響了觀衆對演員演出的一致性印象。其實是理解這種手法的意圖,但就是覺得實際手法觀感粗暴。尤其是張國榮送別的影像記錄和拍攝重現的交曡,情緒是跳的,真情實感與演出相當明顯被劃分。另外就是對白,聽著看著就是讓觀衆有懷疑。

整部電影下來,觀衆并不是為這電影作爲故事而感動,而是為了逝去的人的回憶而感動。每當看到那些影像記錄裡的梅艷芳,結尾字幕滾動時與身邊人的舊影合照的梅艷芳,就覺得感動。所以這部電影,裡面的演員,觀衆並不是將他們看作是人物重現,而是覺得他們是作爲故事串講人,是將一些場面重現的演出。

當看到開場時80年代初那個曾經璀璨斑斕的香港,霓虹燈點綴整條馬路,卻在幾十年過去之後,昔日的輝煌,竟然也如一代巨星般落下,那一聲豪邁的“BYE BYE!”今日看到,不自覺也聯想到今日的香港。20年前SARS讓市民人心惶惶?又可曾料想今日全球被疫情肆虐,她所珍惜的小島在這過程前後又經歷著數之不盡的動蕩。這樣想想,其實觀衆未必只是緬懷一代巨星,更是追憶那個人人向往的東方之珠。

丘吉尔 – DARKEST HOUR

關於溫斯頓·丘吉爾(Winston Churchill),印象所擁有的是,世界現代史中關於二戰時的英國在對抗德國入侵時所表現的堅毅,帶領英國人頑強抵抗……差不多這樣的描述印象啦。以及後來在各種媒體所看到他高舉V字手勢的形象。丘吉爾會是臃腫身形,豆大的眼球凸出在鼻樑兩旁,有一種不怒而威的凶相。

是的,觀眾就是留有這麼一種關於角色原型膚淺的形象,當看到Gary Oldman經過繁重化妝後所呈現出來的“丘吉爾”,觀眾是覺得……否定的,從形似而言就差之甚遠,尤其是覺得他的演出總有一種刻意於當中。先入為主,或者是作為觀眾的一種錯誤吧。那麼所剩下的,就是故事,以及故事所表現出來的人物魅力。作為故事裡面的丘吉爾,在面對內憂外患時所表現出來的堅韌是讓人感動的。觀眾所感受到的,更是一個領導人在內憂外患夾擊之下,矛盾而爭鬥的一面,這一面是負面的,如小孩般需要安撫和支持的,他妻子的支持,國王的支持,百姓的支持。更覺得Gary Oldman所演出到的,是百姓如觀眾這般,所不能了解到的丘吉爾這一面。

而再次回到Gary Oldman所飾演的丘吉爾,其實觀眾有時是會覺得他的演出更是該在化妝保護之下才會讓觀眾有種賞心悅目的觀感,否則就會有種刻意用力的感覺。尤其是當丘吉爾面對內閣成員的壓迫時,他所表現出來的兇惡,並非一種不怒而威的威嚴,反是以身份來壓迫下屬……

想想,或者導演所希望呈現出來的丘吉爾,就是這樣的,他臨危受命,面對非議就只能迎難而上,哪怕內心是何其的恐懼徬徨。不過,哪怕人物性格是要呈現如此狀態,但演員又是否如此演出了?

觀眾還是要延續剛才的話語:刻意,刻意地呈現,刻意地改變發聲方式來說對白,來作為丘吉爾,但這是讓觀眾感受到是刻意。只要刻意了,就讓觀眾缺少了對角色的信服。觀眾始終覺得,這不過是演員再一部套在特別妝容保護下的角色演出。

拳擊 – The Happiest Day in the Life of Olli Mäki

這還真的是一部奇妙的運動題材電影了,並不勵志並不熱血,平淡得猶如黑白畫面般的乏味。故事簡單得就是男主角奧利需要在兩個星期內進行各種特訓與減重,準備迎戰來自美國的拳擊手,但在這期間,他墜入愛河了,他要如何處理愛情與拳擊這兩者看似不能並存的事情呢?

就是這麼的直白的故事了。

是什麼推動這故事呢?是愛情與拳擊事業兩者這矛盾,因為經紀人希望奧利能夠專心備戰,不要被兒女私情給影響到備戰狀態,但早已墜入愛河的奧利只有對愛人的思念而無法專心訓練,更別說減重的這艱鉅任務了。

鏡頭以手搖鏡拍攝,畫面全是黑白,以營造上世紀中期的年代感。又因為手搖鏡的手法,而讓觀眾一直處於焦慮浮躁的情緒,似乎就被帶入到奧利的心情裡,波動不穩。本來故事的高潮是拳擊場上的對決,但比賽卻快速的結束,快得讓觀眾都沒反應過來,而之前所有的準備與矛盾,都被這麼簡單的解決了,一切都歸於平靜,就留下男女主角漫步在海邊,開始他們往後的甜蜜生活。

而觀眾,其實就樂於觀看在浴室中那潑水嬉戲場景的,陽剛毅力,男性荷爾蒙躍於畫面之外。

女作家 – 黃金時代

THE-GOLDEN-ERA

“黃金時代”,因為在慌亂之下卻得以肆無忌憚為了生存而過有自己的人生,但過自己的人生,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有人看電影是為了演員,有人看電影是為了文學,有人看電影是為了故事……於是感受一種截然的觀影感受,首其衝的就是鏡頭對電影的入侵,角色不期然的望向鏡頭念白,讓觀眾與故事過程中的人物遭到折斷。

關於故事,隨著蕭紅命運的推進,如其在電影中的對白般“我的緋聞將流傳百世”,其人生一直圍繞著男人而顛沛流離,也遭受到男人們的一再拋棄背叛欺騙,然也繼續活著自己的人生,活著自己的愛情,而無怨無悔,哪怕遭受一次又一次的打擊傷痛。但讓人怨恨的是,縱使悲苦也堅持着對男人的依賴。不免會問,女人為什麼就要圍著男人轉圈,為什麼就不能為自己而活。當蕭紅第一次遇上蕭軍時,她說她有著尚可以死不瞑目的緣由繼續活著而不選擇自殺,但當沉溺於與蕭軍的愛情之後,她的這份執拗卻失去了。

其實觀影期間,總時而閃過一陣擔心,許鞍華是否能夠掌控這壯闊波瀾的大時代眾生相。但其實電影總能夠看到其過去作品的影子與熟習風格,也於是偏見以為她還是拍當代社會眾生相會絲絲入扣,在平靜中讓人感動。

任天·堂 – 任天堂快樂創意方程式

The-philosophy-of-Nintendo

關於任天堂,他的過去抑或現在,在過去的雜誌以及如今自己的擁有,都有所感受了解。也為其對於遊戲的堅持而臣服,他並非如商人般的對遊戲市場的開拓,也並非如商人般的為市場而挖掘創意。而是為了遊戲,為了快樂,而挖掘創意。山內溥卸任社長一職後,留給岩田聰和宮本茂的題目是,下一代的遊戲機應該是兩個屏幕的,於是有了之後的NDS,以及延伸有了如今的Wii U。

讀者當然明白,此書的目的更多可能是為了想分享一個企業管理的事情,想讓讀者通過閱讀此書能夠獲得關於企業如何獲得自己的成功。但其實,成功真並非有那麼多套路可以沿襲的,永遠只有一家,能夠堅持自己的獨裁以及企業氛圍,也是只有山內溥時期的一家。不合時宜的技術創新與“過時”,也是在特定技術發展階段所出現的偶意成功。所謂“偶意”,是在多次失敗嘗試之後的一次成功,而這“之後的一次”到底是在什麼時候發生,聽天由命。

也是為此書,才知道“任天·堂”的意義。

把时运交给上天,自己只需要全力以赴做自己的工作。这也是山内家族定下的任天堂社名的由来。

堅持 – 這一生,至少當一次傻瓜

Kiseki-no-Ringo

在日本一個蘋果園裡,一個叫木村的老人,他種的蘋果比一般的蘋果要美味很多很多,要食用上這蘋果所制的蘋果湯,需要等上半年的時間。而如果把蘋果切開兩半放着,它也不會像一般蘋果那樣果肉變灰,而會散發出一陣陣清香的果味。

而這,是因為這些蘋果是使用無農藥的方式來種植的,以最自然而不經人工養料農藥灌溉來進行培養,依靠蘋果自生的生長能力來結出這美味的果實。而果園主人木村,只是協助蘋果給予支持協助,讓蘋果順應自然地來成長。

於現代農業來說,無農藥是難以想像的,各種蟲害疾病就已經阻礙了這種培養方式的進行。在探索無農藥培植的過程中,漫長的探索等待是沉重的代價。遭受的鄙視質疑是無法迴避的過程,而為此探索所負上的時間耗費、期望落空是何其沉重的代價。在完全實現無農藥之前,探索是艱苦的過程,而要如何撐過這其中的艱苦,則是對人意志力的考驗。

讀者不樂於閱讀人物傳奇,往往認為執筆者的立場和角度會導致人物的真實性削減,藝術的後期創作會使得故事在真實與創作之間游離。但讀者因為書名“傻瓜”而有所觸動,敝認為,願意堅持的人往往因為有那麼一種“傻”才會讓之無悔堅持,而哪怕在面對到錯誤也甘願繼續自己的錯誤,“聰明”是不會這麼做的,聰明會機靈地進行變通,來讓自己避免錯誤和損失。而現代文明的發展,又何不是聰明所引領,而因為“傻”所以倒退,才會想要回歸到依賴自然而不是改變自然。

現代聰明的,但現代的蘋果不如原始的蘋果美味好吃。

畫家 – Nightwatching

Nightwatching

孤獨,是否只有用另一具孤獨的身軀才能撫慰。悲傷,是否只有用一次又一次的高潮才能掩飾。恕觀者庸俗,實在無法迴避情慾裸露在電影中的位置。

看罷才曉得這是Peter Greenaway的作品,超現實、舞台性的場景調度與燈光運用,幾乎完全的平面化鏡頭,極力在製造一種繪畫的二維平面感,以使影片始終像在一幅畫當中進行。其實這也是Peter這拍攝計劃的目的,以舞台化、戲劇化的手法來拍攝這部傳記題材。很多橋段都看到一種似幻如真的錯覺,馬莫名其妙的在室內場景入鏡,帶有輪子可移動的大床,排滿木桶的房間,赤裸肥胖臃腫的倫勃朗……可以看到的是,諸多內容都是如此的帶有荒誕的色彩。

這種荒誕,其實也是在表現當時社會的混亂,人心的虛偽。女人成為隨意交易的貨物,人倫完全罔顧,父親強姦女兒生下殘廢的兒子,未成年少年與女僕私通。所看到的是現實的醜陋,然在當時的繪畫作品中卻多以擺畫來做虛偽修飾太平美好。當倫勃朗為民兵隊集體畫《夜巡》一出,大眾為之如演員表演般的人物神情動作而膽戰心驚,其是如此帶有敵意與諷刺。

依舊延續了Peter Greenaway的人物性格特徵,荒誕虛偽,是時代不曾進步,抑或人心從來罪惡!

愛國影人 – 中國電影藝術大師:蔡楚生

Biography-of-Cai-Chusheng

蔡楚生,小名立通,字茂楚,號楚生。1906年1月12日(陰曆乙巳年十二月十八日)生於上海菜市街吉祥里。祖籍廣東省潮陽縣神仙里新鄉(今潮陽區銅孟鎮集星村)。

中國電影經歷過起步時的影戲時期、神鬼時期、“現實主義時期”、抗戰時期、國民黨控制時期、新中國繁榮時期、“文化大革命”毀滅時期,蔡楚生見證着中國電影的興衰變遷,其所拍攝的電影亦與之共歷。《南國之春》,《漁光曲》,《新女性》,《一江春水向東流》,《南海風雲》……中國電影的每個發展時期都有蔡楚生所拍攝的經典,足可見其在中國電影發展的重要意義。

在中國這個國度,文藝大師的遭遇是多麼的諷刺。他們的成就無不對中國文化起著至關重要的意義,無不曾經為新中國的成立而歡呼鼓舞,無不為其歌功頌德,然他們的結局卻都諷刺的以悲劇告終,被自己所熱愛的人民批鬥迫害。

“東風勁,莫蹉跎,六十應如十六過。新生盛力猛於虎,誓效共工戰群魔。”

——《小白樓之歌》蔡楚生賦詩於1966年1月12日

作此詩時,蔡楚生絕不可能料到之後他將迎來的是一場漫長的迫害……

“上午去上班,勞動,放映室中寫了‘鬥爭裴多菲俱樂部主席蔡楚生大會’,我覺得我是有錯誤,但絕對不是三反分子,因此心裡很坦然,一點也不緊張,我相信黨最後會弄清我的問題的。……鬥爭大會原定八時半開,後又延至九時半。放映室中坐滿了內外的人,我入場時會場高叫‘打倒……’不已,但不知怎了,我心裡卻從來沒有這麼平靜,我覺得雖然我有錯誤,犯過罪(為西行己四次向黨主動揭發),但我始終是熱愛黨,熱愛毛主席,熱愛社會主義的,有錯誤就改,沒什麼可怕的。”

——1967年5月17日蔡楚生日記記敘

“九時半,由‘毛澤東思想戰鬥兵團’,‘紅色造反者電影野戰兵團’在放映室召開對我(現在是什麼反革命修正主義分子)的鬥爭大會。……鬥的問題是三十年代影片、出國問題、什麼我圍攻(?)魯迅先生問題等。我被一個‘工人’猛擊一拳,又被壓下地……不知他們對黨的指示‘不要武鬥’怎麼看法的?我被搞得昏昏沉沉,至十一時三十五分結束。”

——1967年5月26日蔡楚生日記記敘

他並沒有如老舍般以浪漫主義的方式結束自己生命以昭清白心志與對黨的一片忠情,卻因為摯愛的妻子遭到監禁而憂心成疾,終與妻子陰陽相隔。

相當反感此類由地方政府出版社製作的名人傳記,其中文字強烈地帶著政治色彩,對電影作品的分析以及導演生平經歷記敘都帶着自以為的導演對“舊時代”批判的見解,欠缺所應有的客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