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份: 2013 年 1 月

瘋人 – American Horror Story: Asylum

從來覺得看恐怖片是一種自虐的行為,用各種驚嚇來呼喚觀眾內心的可憐快感,因為業已麻木。如果開始鍾情恐怖片,是否也表示觀眾內心也在麻木了?可能了。

雖沒有追看第一季的故事,但一季一個故事的設定讓觀眾追看新季完全沒有負擔。開場就是小情侶的各種重口味激情是性感與血腥並行,至於那客串的,其實觀眾並不在意。而將這黑暗血腥大宅的懸疑秘密鋪下之後,就是追述這秘密傳說的過去了:曾經的瘋人院,荊棘崖。

有些人不屬於這裡,但他們卻被關在了這裡;有些人屬於這裡,但他們卻逍遙在外。當權者與被統治者的一個絕佳比喻,而這種瘋人院的比喻,其實放於某些獨裁國家,同樣適用,且如此恰當。在劇中,似乎可以看到一個時代的黑暗,政府的不為以及宗教的濫權,以致罪惡掩藏在宗教的保護下暗生。

如納粹。殘留下來的納粹醫生利用瘋人院裡的病人進行人體實驗,於是劇中最讓人絕望的一幕就此出現:性癖女病人被割下雙腿,鏡頭從斷肢處往角色頭部表情拉近,幾近絕望的運鏡讓觀眾近乎窒息,而嘎然而止的一集終結將這絕望纏繞觀眾不得宣洩釋放。這是對觀眾的虐待,但也是觀眾所渴求的扭曲快感。是的。當這女病人再次出現時,猙獰醜陋的面容再加讓觀眾難受,猶如爬蟲般用斷肢爬行無力求救,密集的病毒肉瘤及扭曲的面容可怕之極。但當那作惡的納粹醫生因為所愛慕的聖潔修女的離開而追隨其後時,又不禁覺得此惡人的矛盾。

是的,正劇有著太多的矛盾,而讓每一個角色都如此豐滿招人愛恨。大修女那跋扈是否讓觀眾對其所作所為咬牙?但當她得知曾經的過錯以及對生活希望的重新發現,以及被惡魔加害時,她那曾經的跋扈似乎被忘記了,只記得最後她的落寞,她的孤獨,她的無助。

劇集在製造前後反差有著它所擅長的手法,總是用各種鋪墊來讓觀眾對角色形成印象,再殘忍地將這所有印象抹殺。誰有曾想到那看似正直以對抗大修女和納粹醫生出場的輔助醫生,竟就是殘忍的“Bloody Face”呢!但他的殘忍又卻是因為被母親丟棄所導致對母性的變態渴求,最後演變成對女性皮膚的扭曲渴求。

當以為善意與惡意之間的模糊界線時,女記者猶如一條線索那般串聯起這個故事,也讓整個故事在真實與虛構之間搖擺,正義與邪惡之間擺渡。以為她是受害者嗎?但她可以利用這種受害經歷增加各種吸引眼球的手段來幫助自己獲得推崇,不幸,就彷如一道疤那般存在,卻已不痛不癢無傷大雅,哪怕最後這道疤可能留有後遺症,最終也是經由自己的手將這後遺症解決。她是惡魔嗎?但她絕對不是天使,而且哪怕天使,也會遭受到惡魔的附身控制。

劇集各種香艷血腥確實讓觀眾得到追劇樂趣,而在第11集各種驚奇的鏡頭調度場景調度,都讓觀眾不得不對此劇痴迷有加。雖然其結局又以一種平淡的手法結束,將一路的“嚴重”緩之以“輕淡”。

是否又再證明了這個想法:同性戀者都有著強烈的女權意識,起碼導演編劇Ryan Murphy此回是讓觀眾有此認為了。

恐懼症 – A Fantastic Fear of Everything

雖則當知道影片時會因為Simon Pegg那齷齪的內褲配黃衫的造型給“驚魂”一陣,且這樣神經質的題材確實是他所擅長的。但,觀眾倒也忘記了今日已非往日那般對演員瘋狂痴迷,且曾經被他獨力主演的戲所導致的失望是如此確實存在過。

於是,此片又製造了一次失望。

題材是好的,恐懼症,然後再沿著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來追述到主角被母親拋棄的童年。但開篇那詭異且冗長的鋪墊實在讓觀眾難熬。好吧,這可以理解為導演想要讓觀眾以事外者的角度來抱著厭煩的情緒來看這驚恐症患者的表現,那種不可理解者的冷漠態度。但如若照這樣子一直的表現主角對萬物的驚恐,其實觀眾也可以當作一部獨特奇異的電影來看待而贊可,但偏在結尾走向於俗套,將兩個童年不幸的人相識相害然後相互理解相互支持,最後彼此得到對過去的釋懷……但,這都什麼年代了,竟然還拍出如此結構陳腐的電影,縱然有着各種小想法小亮點也掩飾不了這不足。

或者,這又是因為觀眾對喜劇的敏感不足而不得其樂之故。

武功 – 一代宗師

其實,真將電影聯想到王家衛的《東邪西毒》,同樣的功夫武俠,不同的時代背景,不同的鏡頭語言和拍攝手法,然卻在相似中看到不同,在差異中看到影子。遙比當年的沉鬱,在江湖恩怨中表現男女恩怨。此番,則缺少了這種感傷共鳴的話語,僅是在其中看到一個女人的史詩,而為其“悲劇”感動哀傷。

每一個鏡頭都是精美雕琢的,慢鏡頭的運用讓功夫動作賦予了王家衛自己的電影美學,當拳腳在鏡頭之中,穿梭在飄雪與豪雨,來往之際,揮灑出截然不同的武功之美。雖則這些功夫被付諸予名號:詠春,八卦掌,八極拳……卻都有著各自截然不同的命運終途。雖則八卦掌的命運幾乎牽動起整部電影的哀傷氣質,但亦真如編劇徐皓峰所言,宮二是刀,葉問則是刀鞘,一張一收,一個男人承載着一個女人的一生,這認為是中國的男女觀念吧,雖則觀眾並不希望認同如此。

電影可以認為形式大於意義嗎?尤其在金樓。姿粉之間,眉目之內,妖冶得讓人忽略主角,一眾煙花女子描繪出30年代的一線風貌。還是搖擺的旗袍,穿梭在金樓屏風窗花之間,冷漠的眉色雖是旁觀,卻如此不可忽視。

邪典 – 腸子

其實,這種以描述各種血腥噁心橋段來讓讀者就範,確實是鮮有的閱讀體驗,不能說是過癮或快感,只能說是獵奇。不為冠冕地說從故事當中的諸多人物讀到人性的陰暗,因為只覺得人物的極端表現有著其形式化和符號化的創作企圖。於是,並非作為嚴肅文學般來閱讀,而是以娛樂那般的進行感受,跟隨“我”進入那幽閉的大宅,旁觀所有人的自虐自殘。

不得不說,未在書中刊印的聖無腸的故事是最過癮有感覺的,極端的個人情慾化和惡趣味。而其他“作家研習營”的成員也有他們的惡趣味故事,只是代入感自不如這位因縱慾自慰導致“殘疾”的少年那般。極力從各位的故事中讀到的是各種獵奇的經歷,不堪荒誕而又驚悚莫名,但又其實,翻閱過後就轉眼而逝,凡是他們在大宅所經歷的更加牽動讀者的心。因為在這時候,看似一眾正常人,其實已經因為各種惶恐而表現出非人的舉動,雖然敘說着過去的荒誕故事,但其實如今卻更為莫名。

於是,當大家開始失去了所謂道德和自我認知的時候,開始了自殘,而認為這是之後獲得高額版稅的手段,再然後,是人吃人,再然後,是失去理智地將自己封鎖在大宅中,等待“外面的人”來拯救。讀者才確定下來,這是一幫被逼瘋的瘋子的故事。

喜劇 – 2012我愛HK

老實說,這樣的所謂港產喜劇復興實在乏力,除了堆砌幾張老臉來營造部分觀眾的每年觀影習慣外,真的難覓90年代港產賀歲喜劇的歡愉。這港產復興風開始的時候創作者們還都抱著美好祈願,以各種人力物力來拱起這熱鬧,但到今日,想要如當年在《72家租客》那樣的湊一堆電視面孔,就實在乏力,倒只覺得是一幫香港綜藝面孔來撐場。

不想如鰥夫那樣不斷反复念叨過往的美好,畢竟這是一種不公平的觀影心態。只是從今日的觀眾心態,單從看明星這心理出發,這賀歲片實在乏力。除了面容越來越疲倦的曾志偉和歲月痕跡明顯的毛舜筠外,就是幾個半紅不黑而演出欠亮點的年輕演員。再加上各種零碎堆砌的“笑點”,就只是覺得陣陣的尷尬。

而從看故事這想法來說,是有當年港產喜劇的影子,有錢人家不愁吃喝卻暗藏種種家庭成員的不安,各自有著各自的麻煩,然後各自發散各自的故事和支線,而在上面堆砌各種相干不相干的“笑點”,卻只是覺得都是為了逗觀眾笑而發生的種種意外,過於刻意用力,且,過時。

泰國 – 泰囧

觀眾對喜劇片實在感冒寥寥,或者,該說是這種大眾口碑一致的喜劇片。到底是因為觀眾的笑點太高嗎?對於其中種種依靠角色犯傻來造成的意外,並非覺得歡樂,而是對遭受意外的角色感到可憐不幸。

說來,國內的喜劇片,好像總在這種種不幸當中徘徊了營造笑料,鮮有玩趣地對現實進行戲謔和取笑。倒是在電影結尾時用《還珠格格》的主題音樂來帶出客串演員倒覺得是全片最有意思的。而其他大眾認為有意思的笑點,觀眾看來這些橋段就真是太刻意的不幸了,無論是飛機上的“意外對話”和飛機起飛關閉手機較真,都有王寶強不變的演出氣質和方法:犯傻!!所幸造成的觀看疲勞不至於過分影響對電影的觀看情緒。

電影的情節推進和橋段鋪排,其實覺得是有所庸長的,以致在故事進行到大象過河時就覺得之後應該要達成目標找到Mr. Zhou了。因為之前的追車鋪排已經足夠有故事高潮的感覺,但編劇並沒有如此處理,所謂的高潮而是放在爭授權書和“泰國傳奇”擊敗泰拳保鏢的一段,這個合作橋段也算是有意思的,囧得有意思,也算是呼應了一下片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