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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下 – La vie moderne

在影像中,以為法國鄉村如其城市人那般地閒逸而富詩意浪漫。

並非,他們其實就如本國的農民那般,完全沒有必要上升到政治上,他們只在乎天與地,如何在土地上孕育生活。他們只能面對牲畜的無故疾病,無兒無女所面對的農場繼承人問題,也想到兒女再不願意繼承農場生活的日子。

謂之的“現代生活”,是現在與過去之間碰撞而導致留在鄉村裡的人們的孤獨與無奈。那是父輩與子輩孑然不同的狀態。一切的對話,影像中的受訪者,更像是導演所希望尋找到的情感,可以對比出自己的情感,緬懷。猶如在公路上奔跑的長鏡頭,依依不捨,卻愈駛遙遠,這就是時代。

迷失森林 – Yuki et Nina

穿過森林,從遙遠的法國來到日本。那是一條靜謐的小村莊,兩個陌生的女孩竟呼喚着自己的名字踩著自行車遠去,他們來到一個老房子,他們玩著日本小孩所喜歡玩的紙牌遊戲,搶座墊,喝茶。老房子還有一個老婦。

這是影片進行到大半所突然急轉的超現實情節。影片開始還是依舊以一法國電影所習慣使用的緩慢節奏與話癆進行,然後是長鏡頭的家庭對話爭吵,然後是一組碎鏡頭小孩在遊戲設施上的耍樂。當母親傷心的獨自離開法國回日本,情節就開始失去了方向般的進行,無法預計小女孩在之後將如何。當父親獨自開著音響跳舞的時候,就愈加莫名。小女孩選擇留下來對了嗎?

於是小女孩跟著朋友離家出走了,會以為這是第二個選擇。離開父母,過著無憂無慮的時間(並非日子,因為他們一天也不曾經過)。又是一組在森林裡的耍樂遊戲。

然後,他們走散了。開始了第三個選擇,來到日本。

但這三個選擇的連接會讓觀眾相當摸不着頭腦,這是三個選擇的可能,抑或是夢境的夢境?

失散 – All Is Forgiven

這真是部平淡得叫觀眾哈欠連連的影片,平鋪直敘,沒有強烈的戲劇衝突,極簡的生活場景,極簡的生活情節,極簡的人物關係,由始至終都是如此的極簡。除卻活潑可愛的小女孩,成人後依舊動人。

父母之間的矛盾關係,而致使女兒失去了半親的關愛,跟隨母親消失在巴黎之中。多年後父女重聚,只是兩次的見面,就從此永別。兒時的記憶還未重組成型,就已經匆匆而去。“這是我的小時候嗎?”“我都是聽母親說的來了解我的童年。”

影片的採光用色確實是一亮點,林間草地,綠意油然,棕色頭髮的女孩漫步在路上,畫面如油畫般細膩精美。

但也如此,而已。

畫家 – Nightwatching

孤獨,是否只有用另一具孤獨的身軀才能撫慰。悲傷,是否只有用一次又一次的高潮才能掩飾。恕觀者庸俗,實在無法迴避情慾裸露在電影中的位置。

看罷才曉得這是Peter Greenaway的作品,超現實、舞台性的場景調度與燈光運用,幾乎完全的平面化鏡頭,極力在製造一種繪畫的二維平面感,以使影片始終像在一幅畫當中進行。其實這也是Peter這拍攝計劃的目的,以舞台化、戲劇化的手法來拍攝這部傳記題材。很多橋段都看到一種似幻如真的錯覺,馬莫名其妙的在室內場景入鏡,帶有輪子可移動的大床,排滿木桶的房間,赤裸肥胖臃腫的倫勃朗……可以看到的是,諸多內容都是如此的帶有荒誕的色彩。

這種荒誕,其實也是在表現當時社會的混亂,人心的虛偽。女人成為隨意交易的貨物,人倫完全罔顧,父親強姦女兒生下殘廢的兒子,未成年少年與女僕私通。所看到的是現實的醜陋,然在當時的繪畫作品中卻多以擺畫來做虛偽修飾太平美好。當倫勃朗為民兵隊集體畫《夜巡》一出,大眾為之如演員表演般的人物神情動作而膽戰心驚,其是如此帶有敵意與諷刺。

依舊延續了Peter Greenaway的人物性格特徵,荒誕虛偽,是時代不曾進步,抑或人心從來罪惡!

導演 – 臉

李康生飾演的導演到法國羅浮宮拍攝電影,在拍攝過程中他經歷了母親的離世,演員溝通的障礙,現場拍攝意外頻出等狀況。其實李在當中就如蔡明亮作為導演的替身,通過他來表現出一個導演的疲憊交瘁。

蔡明亮的影片從來覺得是雖有劇情然卻乏故事性的,情節更多是為表現導演的電影美學串聯鏡頭而服務。所以依舊有蔡導象徵性的“水”、長鏡頭、寥卻於無的對白、台灣老歌。影片也再次集合了蔡明亮的御用演員,李康生、陸奕靜、楊貴媚、陳湘淇、Norman Bin Atun。同時也以為是對François Truffaut的一次致敬,請來了Jean-Pierre Léaud、Jeanne Moreau等曾經參演過《四百擊》的演員參與。在女製片人跟隨導演回台灣祭奠母親的時候,她找到了一本畫集,是《四百擊》的分鏡相冊,當中Jean-Pierre Léaud的青澀圓臉與如今蒼老、昏昏欲睡的失魂形成強烈的對比反差。

夢境與現實的交匯,拍攝過程讓這界限模糊。拍攝的《莎樂美》結局,成了演員內心壓抑的發洩,導演躺睡在浴缸裡被塑料布包着只露出頭,演員往其倒上鮮紅的番茄醬,沒有伴奏的七紗舞後,演員抱著導演的頭,既是現實電影的劇情,也是演員內心的夢境。

結尾,一個全景鏡頭,一個圓形的大水池,李康生與蔡明亮在鏡頭左邊,他們看到在鏡頭右邊走失了的麋鹿……

男根 – Huevos de oro

若有看官因為此標題而點擊進入,實為抱歉,影片以及下文都不會出現關於男性生殖器的明顯刻畫描寫,然而又但是,影片又偏以此物為主題,男人的生殖器就如那高聳入天的摩天大樓,高傲而堅拔。

Bigas Luna明顯並不對此物有所鍾情,他只對女人那對丰乳興趣盎然。情人們的乳房被劃上一棟棟的高樓,就如男人成功攀登其上的記號。其中一場三人的做愛戲尤為香艷動人,暈紅的乳頭在鏡頭前嬌滴滴的呼吸起伏,由此中看到的是Bigas對乳房的熱戀愛慕。在影片中,更多赤裸坦誠的是幾個女人的乳房,那是男人驕傲的戰利品。雖影片以男性生殖器作比喻,然不會有任何的具體刻畫於其中,而是形象化成男人狂妄的性慾,以及對權力與金錢的肆意。有所失望是隱諱如此而欠缺直白,然或又可明白“點到即止”的藝術與低俗的臨界。

男人因為被女人拋棄而開始追逐權力金錢,其不擇手段讓人所不齒;當他擁有一切時,目中無人地為所欲為,罔顧情人與妻子的感受;當車禍以後,情人死去,性功能衰退,男人所擁有的一切以隨之瓦解坍塌,婚姻,地位,金錢。想到如此結論,男人的慾望並非如弗洛伊德所言的歸結為性慾,而應該是女人。男人因女人而成功,因女人而落魄不堪。最後已經無法再擁有性生活的男人,失控地跑進廁所用力地將坐廁拔起。陰莖,如今就只能成為排泄的器官而已。

敢死隊 – L’armée du crime

歷史戰爭題材電影從來不是所鍾情的類型,戰爭之下複雜人性也罷,權謀心術也罷,扣人心懸的危機一刻也罷。且影片乃法國製造,連可刺激腎上腺素的槍戰交火也不見,徒有恐懼壓迫之下,人心的矛盾。其實,筆者非膚淺追求動作槍戰的愛好者。

在德軍佔領法國之時,一批外國移民人士組織起了一次又一次對德軍的暗殺行動,參與人士各自有著他們背後的故事,有著不同的緣由走上此不歸路。影片不注重墨在敵我對戰情節的刻畫,而是專注在革命者的內心矛盾刻畫,以及組織內部的矛盾。

影片於筆者而言,更具思考在於其中對於“恐怖主義”的定義。“恐怖主義”,於當時法國的佔領者納粹德軍而言,則是違抗自己統治的一幫革命者。何其矛盾而諷刺的事情嗎?恐怖主義,並非因為對人民安危造成威脅,而是因為對當權者的統治形成威脅。

當中一個頗為殘忍的鏡頭,德軍為了使革命者招供,用火槍噴射犯人腹部,犯人劇痛嘶喊,肚皮燒焦,可見腹部模糊肌肉,以為陣陣肉香從熒幕飄出。較之《風聲》酷刑的寫意,此片對於行刑的表現要更為寫實,然影片並非是要以血腥酷刑來譁眾取寵,不過是要展現曾經的一段法國移民者的反抗歷史。

政治詛咒 – Fool Moon

這應該是一部充滿政治黑色幽默的電影,以為。一夜之內小屋眾人,承擔着各自的政治背景、政治立場、政治身份、政治尊嚴。然而這一切關乎政治的映射,都以話癆般的對話、對峙、爭執而演變成一出鬧劇,誘惑懸疑片,甚而可為恐怖片。月滿之夜,眾人被荒涼之地的神靈詛咒,終於露出他們的真容……

但雖如此說,作為非法蘭西國民,當中劇本對白所隱藏的影射與黑話,又可明了多少。甚而誠實言之,完全以混亂的人物衝突來猜度導演之意圖。因而,難保徹底捉錯弄神,不外是一部中產的黑色喜劇,一些中產者的內心憂慮,壓抑與迷信。所以依舊有的是酒精,性,對話,鄉村小屋,黑夜,充斥危機暗示的場景語言。

月夜過後,眾人恢復往日平和,不為婚外情困擾,不為政治立場爭執,不為野貓攜帶病毒而迷信,重新圍坐一席,開懷盡飲暢言,直到“今晚是月圓夜”一話說出,席間頓時死寂……這是黑色幽默電影。

避難所 – 小鳥旅館

不敢想像如若目睹母親遭受凌辱之後慘死眼前的境況,如此遭遇將會對心靈造成如何巨大的破壞。曾在夢中目睹如此:歸家之時,舅父攔在門前,勸阻進入屋內將會慘不忍睹。然不停勸告,推開屋門,父親的頭顱頂在門後,慘狀朦朧。背上母親欲逃離危險,卻始終無力前行……

小說關於一個家庭,三個人,一對父子,一個小孩的演變。經歷悲慘遭遇之後,失去了歡笑與關懷,徒剩下無來由的暴力,自我的封閉,性慾的慰藉。經歷悲慘狀況過後,內心的無力造成沉重的負擔,罪惡感,愧疚感。

在兒子特里斯唐的自述中,並不會感覺其內心封閉的狀態,將被帶入他的位置去看待周遭一切,其實他並無因曾經的痛苦遭遇而人格奔潰,他只是較之更為冷靜地看待周遭的人與事。包括父親的暴力,老師的關懷,醫生的引導。然而在通過對身邊人的描述,他是孤獨自閉的,小鳥與樹杈是他的避難所,直至時間流逝,身邊人的關懷,才使得他從恐懼中走出來。在其性萌芽的時期,關於與老師之間的關係描寫是看得會心感動的。可以看到這個孩子的直率坦白,單純可愛。在描寫特里斯唐與後母瑪麗斯曖昧的關係時,沒有矛盾與道德的譴責,而是情愛甦醒的經歷。

在小說中,小鳥旅館裡的三人都有著他們內心陰暗封閉而不欲為人知的一面。

“承認自己撒謊,對每個人來說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儘管承認撒謊可以避免第二次撒謊。我想他只不過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而已。”這是老鄰居熱爾曼對父親的理解。

自從母親死後,父親酗酒,沉迷在酒精中。在特里斯唐的描述中,唯一可以感受到父親深深的愛,是他帶自己去釣魚的時候,那是他唯一清醒的時候。特里斯唐慢慢長大,父親始終蠻橫的作為讓兒子生厭,加上與瑪麗斯父親的愛,在特里斯唐入獄的時候,才最徹底地表現出來。然而高牆相隔,一切都依舊乏力,哪怕直至父親死去。一切的情感都化作思念,而這思念,依舊讀來是平淡,平淡得反而愈見哀傷。

瑪麗斯是父子二人的紐帶,讓特里斯唐感受到成長過程中所缺失的女性關愛,讓父親在酒醉中藉以性愛抒解對妻子的思念。三人關係是莫名其妙的,瑪麗斯與父親並沒有愛情,徒有恩情;與特里斯唐之間也並不見得是純粹的男女情愛,更以為是彼此情愛缺失的彌補。

小鳥旅館,亦不過是旅途人的暫居地,數日過後,旅途人離開旅館繼續他們的路程。人們都在以各自的方式,尋找內心的避難之所,躲藏掩飾心中的秘密,恐懼,情愛,孤獨。

尊重 – La journée de la jupe

在師生混亂對峙期間,彼此不斷重復強調,“尊重”。

這是不能理解的環境,沒有師生之間的尊敬與關愛,徒有厭惡。此又乃一歇斯底里的故事,以歇斯底里的劇情反映社會的混亂,以歇斯底里的人物狀態表現社會變化導致人性的扭曲不穩。

全球化,新移民
此主題一直是近年歐洲電影所鐘愛述說,不同國家的人流向較為發達的國家,冀望可以因而獲得不一樣的生活,擺脫窮苦艱難。但不同國家的人大批的擁擠,不同的文化,不同的價值觀,不同的宗教信仰,彼此碰撞,矛盾沖突是必然的。其中學生們的彼此對罵常涉及自己民族的尊嚴,信仰的質疑。身在己國,或難以明了異國者脆弱的自尊,不可侵犯的神靈。但又或,早已麻木于被制度踐踏的尊嚴,無感于被剝削的信仰。

08年的《墻壁之間》其實亦同樣通過一個有各民族人種的班級,表現當今全球化環境下對新移民的憂慮。所不同的是《裙腳飛揚的日子》還并有更多的話要說,顯得會更加憂慮,迷失,無措。

校園暴力
青少年暴力總被添加很多的理由。作為此種的受害者,自以為是“人本惡”之因。班級里作惡的學生,既是囂張跋扈,但又畏懼比自己更強大的人物。可恨者如是。一槍斃之,泄憤,然悲涼。社會進化,心理成熟亦往前推移,或沒有因由,只是提早醒悟人之惡性。

大人們一邊在責備校園暴力之罪惡,自欺欺人地說要進行遏制,但卻又不斷教育這個“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社會道理。可笑否?

女權
影片是諷刺的。此廂女老師抓搶對著學生發泄奔潰的壓抑,另一廂女議員傲慢地指揮男人解決突發事件,結局成了女人要求女人給予女人權利。片名乃《裙腳飛揚的日子》,所指乃女老師因受侵害的女學生以及社會對裙子的看法,而要求給予一天作為裙日。影片結局,女學生們都穿上裙子,鏡頭仰視的角度拍攝裙腳被風拂過而輕輕擺動。呼喚片名,亦有所暗示事件的社會影響,與事者的影響。

其中失控的女教師乃曾經誘人的Isabelle Adjani,已是如此凡物的中年女教師,浮腫面容,粗壯身體,難見曾經婀娜,徒余神經兮兮,情緒不穩的表現。

影片開始的混亂矛盾高潮,接而的失控,最后的放縱流血,以為都如此具快感地發泄對混亂的怨恨,以暴易暴,快感而痛感并行。瘋狂的世界,則應以瘋狂的手段予以報復。其實人物調度是失控的,然因其泄憤般的悲慘結局而以為應予以優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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