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籤: 劇情

孤獨 – 刺客聶隱娘

從故事、人物塑造、畫面構圖至配樂,無不散發着一種“我孤獨”的悵然,矛盾衝突不在於刺客與被刺者之間的情感糾結關係,而在於刺客自身的人性矛盾,縱然有著高超武藝卻無法擺脫人間世俗的情誼關係,殺手不能殺人,就只能徒如影子般隱匿於人世。

觀眾覺得電影有仨是值得對電影反复斟酌回味的:
一、聲音。從對環境的真實收音抑或音效的添加或者配樂的附和,都是要將觀眾從現代帶往故事中的“魔法”,尤其對環境收音,靜謐黑夜中的蟲鳴,環繞在影院四周,聲音打破了鏡頭前與屏幕前的間隔。而刀劍碰撞之下所帶來的激烈碰撞,聲音是如此的激烈而猝不及防,使得幾乎每一場的武打場景都顯得那般的突兀。配樂的精彩,是在於延續了主題的營造,配合全景鏡頭的使用,人物會顯得那般的渺小而無力。
二、畫面。必然需要被提及的,全景,不單在於畫面被塑造得那般的壯美,尤為結尾道姑立於崖邊,身後的山頂雲霧從薄薄裊繞至厚重壓抑的轉變,猶如魔法般地將人物關係變化進行映襯。更別說在多個場景轉換時候所使用的空鏡頭,選景之壯美靜謐,一再的強調人物的孤獨沉抑。
三、對白。電影中的“古文”對白於現代觀眾而言是那般的不友好,但於觀眾有著稍微古文基礎而言,那又是那般的精緻,電影以極力地還原時代的“現實主義”,雖任性但“才應該”。

要為電影劃分類型,不會認為這是動作電影而還應是劇情電影,雖然劇情會顯得那般的零散,稍不留神就有會錯失的可能。錯失的,不是故事情節,而是電影所延續帶來的情緒與感受。這電影告訴觀眾,電影並非是要讀故事而已,而是要感受畫面感受聲音來感受電影,來感受電影所要傳達的主題情緒。

同僚 – Broderskab

政治同僚,某個程度該也算是同樣信仰下的信眾。雖然這個故事並不完全是這樣的政治同僚,只是提供了新納粹的這樣一個組織身份背景給兩個主角,而其中之一的男主角對於這事情也不過是誤打誤撞而擔上的。

電影基本上依循着套路來走:開篇描述兩個主角各自的身份和背景,慢慢對他們的性格進行堆積,也為之後的劇情進行鋪墊,尤其是Jimmy夥同同伴們圍毆一個同性戀,這一情節既是與之後他自己同樣愛上同性形成反差,也為結局給予順理成章的理由。而之後是兩個主角的關係從緊張,到同處一屋簷下的親密。

但其實這一點會存在情節推敲上的問題,兩人緊張的關係為什麼會因為同處而獲得緩和,甚至變得相互吸引愛慕,難道在“鬥爭”中所展現的魄力則能夠衝破天性嗎?不過,對於人物的過去電影並沒有過描述,這也稍微讓這情愫的發生能夠被接受。

電影最顯眼的矛盾點是Jimmy作為新納粹與他的同性戀關係,這在歷史上是矛盾的兩事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的時候,是應該如何處理。電影中段就描述了他的搖擺不定,算是一定程度表現了電影所想要呈現人物的糾結心理,其實這裡看演員的表達感官上是流於表面的,本來兩個角色而言,更出彩而能夠讓觀眾有所深刻印象的是Jimmy。

結局是開放的,但贊同是較為之合適的處理,畢竟整個故事細想之下會顯得有那麼的任性。

想 – BLIND

莫名的失明,內心缺乏的安全感將自己重重圍困,自我約束在斗室之中,憑藉印象及感覺來習慣黑暗的新世界。也因為黑暗,那種孤獨及徬徨會讓自己失去了從容而開始多疑,開始幻想那些各種自己已經無法把控的一切。

丈夫會留在家中監視自己、丈夫在家外會邂逅另一個女人發展另一段關係、丈夫會失去對自己的性趣而沉迷在網絡語言中的性愛……而自己,有時會是丈夫的妻子,有時會是丈夫的情人,借助情人的形象來流露自己的徬徨以及對丈夫的不信任和失望,和自己的無助。所有的懦弱無力,都通過情人的形象來表達。

虛實的跳躍剪接呈現著在失去視力後內心的徬徨以及不安。女主角的戲集中在家中的一扇大窗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她常常就在上面感受著、想像著地度過日與夜。

雖說這當中的剪接將女主角內心的徬徨給形象化地呈現,但要說這是驚艷的觀影感受則未然,最後回歸到的是夫妻關係的一種危機疏離,怎看都是一種老生常談的主題,細嚼之下總覺得平淡。

食 – 小森林

本來逃離到城市中的女孩,回歸到久違的山間村落,回到她與母親共處多年的小木屋裡,過上山間簡單樸實的生活,適隨一年四季的變遷而以食相變。小森林雖小,但得益自然的賜予,一年四季都能夠獲得簡單原始美味。

其實觀眾到開始編文的時候,才翻查資料知道,這是電影來的,分夏秋·冬春兩篇。

當回憶在觀看上下兩篇,問自己,在當中期待獲得什麼,又其實獲得什麼時候。答案並無意外的:食物。小森確實靜謐得那麼的宜人寫意,叫人那麼嚮往在這山間小村中度日。但也就是在這靜謐的小村莊中,人與自然的和諧共處,獲得了自然所賜予的豐富食材,通過簡樸但有耐心的料理,使得簡單食材演繹出千種美味,通過鏡頭的呈現,觀眾似乎也能夠嚐到當中美味的實在,一口咬下後那些汁液在口腔中蕩漾的快感……這種遐想,都讓自己不受控制地分泌唾液,這完全猶如真嚐到一種此生第一美味般的滿足感。電影雖以一道道的料理為節,但所圍繞著的一條暗線是女孩為什麼逃離城市,而回到小森又期盼得到什麼。

其實這是圍繞一年四季的變遷,訴說一個成長的故事。但小森當中的稻田溪徑、山間林蔭,才是成長的大懷抱,在這懷抱中才得以感受成長、領悟成長。

小森要給觀眾什麼呢?視覺的美食?視覺的美景宜人?抑或故事的領悟感想呢

離婚 – AURORA

故事開場,繼續,基本是圍繞男主角的生活瑣碎,觀眾無從得知當中的故事性,甚至毫無戲劇衝突的進行着,直至男主角開始為錢而與他人有爭吵的時候,才開始發生人物的衝突,也從這時候開始,人物才開始立起來。然後觀眾知道這主角是一個寡言嚴肅的男人,總是板著臉的,然後他開始買槍,就然觀眾開始有了疑問,有了想要找到答案而繼續關注男人。然後男人他還是繼續著生活的瑣碎,他開始跟踪,但觀眾並沒有得知所追踪的是誰。然後男人擦拭他的槍,然後他終於用槍在地下車庫殺死了人。而男人為什麼要殺人呢?當以為男主角要帶觀眾去找出答案的時候,他又殺了一對老夫妻。然後他去找一個女人,但找不到,而之前所奠下來的基調,會讓觀眾以為他遇到不順的時候會繼續開殺戒,但並沒有。他去接女兒了,這時知道他跟妻子已離婚,女兒有妻子撫養。而當他講女兒放下在妻子鄰居家時,他去自首了,在記口供的時候,之前所有的“為什麼”才終於有了答案。

這是一部對觀眾很不友好的電影,猶如當中的男主人公的待人處事般,沉默寡言而易怒。這一切都在試圖暗示觀眾,他與妻子離婚的原因。長鏡頭的頻繁使用都在強烈的營造一種疏離感,而利用空間的門框也則是要將這男人的性格做暗示,壓抑,抗拒溝通,刻板。

在電影當中有一個情節,是男主角洗澡的時候對洗刷下體時候的行為,所反复試探着,像是在確認身體是否發生什麼變化了。其實這試探的行為,或是對離婚生活的一種暗示,以呼喚結局時候自首所吐露的殺人動機。

經濟衰落時 – 爸媽不在家

在講述這麼一個關於人與人之間那微妙的感情轉變的故事時,會更被注意的是故事所發生的大背景——97亞洲金融危機。於是電影故事中,在兒子和新保姆之間的情感碰撞以及父母的工作所經歷的變化,無不在暗示着經濟危機之下,人們的生活都在發生着巨變。

而這巨變,尤為一,是保姆下樓想要撿晾衣桿的時候,不遠處就有一個男人從樓頂跳下,一聲巨響,將暑夏的悶熱給打破。其實這就是在告知,經濟大環境惡化的時候,多少家庭支柱承受不住當中的壓力,絕望而選擇縱身一躍希冀逃避所有的厄難。

而關於這經濟蕭條的表現,更多的筆墨是通過父母工作環境的改變作說明。父親的玻璃業務做得愈加困難,想要找新工作卻又處處碰壁;母親為了守着自己的崗位,哪怕懷孕了,也要繼續崗位工作,而她的工作是繼續對工人們進行遣散。

而其實,整個故事的開始與結束,也都是因為金融危機爆發而發生,印尼保姆剛生了孩子但也被迫離鄉背井照顧別人家的孩子來供養自己的孩子,而她的離開也是因為主人家的經濟困難而被迫返回。

貞節 – 阿嬰

難得是一部徹徹底底女性覺醒的電影。從來都以為,所曾看過多數關於女性覺醒的電影,無不都是掛著名號實質仍然是將女性身體物化滿足男性觀眾的私慾。而在這電影中,男性角色多是優柔寡斷恬不知恥的廢物們,也暗示女性就是被這種無力的男性們所控制統治,受盡悲苦。

故事的主題,細想又是那麼的無力。阿嬰能夠得到性的滿足和貪婪,卻最終是要被貞節所祭奠,化作女鬼回到家中,來欺瞞守住自己的婦道。然而對於男權所建立的女性貞節,反過來,也是被“女鬼”喻為徒具空殼(死去的阿嬰),實質(阿嬰的貞節)早已逝去。故事中的男性角色都有着各自的齷齪:爸爸的虛偽道岸,內力性變態;捕頭一心愛慕阿嬰,其實懦弱無能;武狀元看似正直,卻是那般的性冷漠而徒愛痴自己;採花大盜看似勇猛,其然卻是空有一身力氣猶如禽獸;貨郎更是直白自己的怯懦,只知趁火打劫。就是這些男人圍在阿嬰身邊,自作聰明地維持自己的世界。

結尾捕頭自己抱著自己,何不理解是男權以為得到所渴望,其然只是自我哀憐的幻象。

故事放置於在電影這世界中,鬼魅的音效和壓抑的畫面構圖,使之整個故事瀰漫在徬徨當中。雖然並沒有驚嚇的實際畫面,卻通過聲音和光影、場景,詮釋出恐怖的氣氛。帳子將人臉一分為二一明一暗;窗戶中的花瓶,因為阿嬰站在兩者中間,使得猶如畫框中的女惡魔驀然冒出;阿嬰在男人身後不時地冒出頭來,就如男人們都被這女鬼所纏。

在封建社會,女性對於性的不滿足與貪婪,是有罪的;但男人卻可以肆無忌憚地得到不同的滿足,只需要有權有錢有力。於是女性在那時是被物化的,被私有的,當逾越,就會遭到男人的懲罰,木驢,極具諷刺的酷刑。

探戈 – TANGO LIBRE

探戈,起源於阿根廷的一種男女雙人舞蹈,本是一場秘密的舞蹈,而被流傳後則成了男女之間劍拔弩張又親密緊貼的舞蹈。

一場搶劫大案,兩個愛著同一個女人的男人一起被關進了監獄,但女人都會定期帶上兒子來探望男人。女人,一名護士,工時外和探訪外,都會參加探戈課,而在課堂上,她認識了在男人們監獄裡當獄警的同學。舞蹈間,同學愛上了女人。於是,三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之間爭奪愛情的戰爭,在監獄內監獄外展開了。

電影對三個男人的塑造相當有意思,尤其讓觀眾反感的獄警角色,笨拙窩囊卻在結尾發揮出讓嚇人掉下巴的作用。與另外在獄中的男人不同,他身上有著太多的束縛和條條框框,導演也一度在畫面構圖上說明這角色的特點,一再將他困在門框當中。最後他終於跳出自己的門框,在空闊的監獄門前享受廣闊的天地。

獄中兩個男人,同時愛着一個女人,他們本是難兄難弟,絲毫不介意對方的存在,甚至在監獄中共享一室,一起談論著他們的女人和兒子。一切都直至妻子和獄警的關係而發生了改變,學探戈,自殺,一種積極一種消極,截然的態度面對未來。其實他們彼此嫉妒又彼此在意。探戈的學習似乎要將他們帶進另一層的關係,觀眾也確實期望故事能自此發展出兩條線,監獄內與監獄外的情感。

但其實,關於探戈的故事就暗示著結局,一個女人和幾個圍在一起的男人,他們是通過舞蹈來鬥爭求偶,荒謬但確實如此。如果說“LIBRE”譯為自由,結合起來,該理解電影主題:通過探戈來釋放自由,獄警內心的自由,囚犯身體的自由。

亂倫- OLDBOY

如果說韓國版原作是對人性絕望的呈現,那麼這美國改編則更以為著眼在人性扭曲的娛樂了。除了沿用原作的主軸外,表面的壓抑與酷勁蕩然無存,僅剩下關於亂倫真相的譁眾取寵,及報復的執拗。

電影是太揮之不去的好萊塢娛樂風格了,於是看到的就是個男人被莫名綁架並禁錮數年,當被釋放出來時,他只想尋找這一切背後的真相。同樣地,他認識了一個女孩,並跟女孩一起尋找過去的故事,他們都相信女兒的存在,都相信背後的罪惡,都期待能夠為一次又一次的暴力找到真相。於是重回校園,記起當年所欺負的女孩,及她家庭的“悲劇”。

無法擺脫進行比較,原作的兄妹真情,如此演繹為對父權的絕對扭曲崇拜,以致失去多數人認為的道德觀,其實兄妹都以為自己的愛足夠將所有奉獻給父親,包括自己的身體。卻不料一個校園惡棍,將原來美好的家庭生活給破滅了。惡棍傷害的,不是那個少女,那個姐姐,而是整個家庭。但得以延續的,是讓這個惡棍感受亂倫之愛。當然,這其中的“愛”,於他人,只是“惡”。

所以,舌頭被剪去的,是惡棍的同學,留下的,只是惡棍的一封訣別信,以一種正常倫理的束縛,回到當年禁錮他的旅館。將真相,伴隨他的自由,永遠被掩埋。

結局使得整個故事有所“光亮”,但卻讓“原罪”的絕望隨之也被掩埋。

其實,如果女兒永遠不知道自己所愛的男人是自己的父親,而父親也不知道跟自己做愛的女人是自己所忽視過的女兒,那麼,倫理的意義,又是否存在呢?這就是原作和改編差之千里的距離了。

棄子 – mother and child

年少初嘗禁果,懷下小孩也遭到男友的拋棄,因年少無力撫養且為了更美好的將來,孩子被母親給了別人撫養。但這遺棄,也讓年少的女孩對周遭的人與事充滿了疑慮和不信任。

事業有成的女人進入了新公司也搬進了新租房,自小就缺乏愛的女人對鄰居的盛情充滿了不屑。她可以為了事業上位不惜一切,因不信任愛的存在而故意去挑釁離間鄰居夫妻的關係。直到她被告知懷孕了,但其實她做了絕育手術以為是不可能懷孕的。孩子的到來原來是那麼的奇妙,奇妙得讓她願意放棄所追求的一切事業有成。

妻子一直無法懷孕,開始是為了給丈夫一個孩子,但後來,這個孩子成了滿足自己願望的來源。當經歷與孩子母親一次又一次的交涉交流後,甚至在產房與親生母親一起感受生育過程中的艱辛後,母子之間的羈絆破碎了妻子的夢。孩子母親還是不捨得自己懷胎十月的親生骨肉抱走了剛出生的孩子。

三個女人,三個各自不同的關於與孩子的故事,而三個故事各自關聯,呼應出妻子在當中關於上帝的一句對白“當上帝覺得時候來臨時,就會給予你孩子”(大意)。是的,所以女人在懷孕的時候,想到要給當年丟下自己的親生母親寫信;而當年的女孩已經邁入中年,在老母親離開後,與丈夫開始婚姻後,想到給自己失散多年的親生女兒寫信;從悲傷失望中冷靜過來的妻子再次得到一個可以當母親的希望,一個剛出生的女嬰因為母親分娩時候的大出血而成了孤兒,她成了優先撫養候選。

故事是如此的像一個圓圈般,因為“孩子”而將三個女人聯在了一起,又因為孩子而改變了他們本來的人生,或破碎或結束或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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