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籤: 劇情

天亮 – 天黑

天黑後,總會有天亮的時候吧。

《逆光飛行》的初版,處處都見得青澀,無論運鏡、構圖、場景,處處都見得捉襟見肘的緊張,於是電影會更專注在人物特寫上,通過面容來表達情感故事。而這故事中的裕翔,是曾經擁有光明的裕翔,曾經擁有一切的裕翔,直到那天沙灘午後烈日當空之下,光明就不再了。

但其實較之長片,短片在個人情感上會更有表現力,雖然長片的攝影是各種精緻,但短片的粗糙卻意外帶來了這樣的人物故事更加真摯的表現力。裕翔的面容在《天黑》中並沒有之後的豐富形象,卻被認為更加接近這樣身體條件所會有的表現。

跳舞女孩和鋼琴男孩,不是因為夢的追逐而相遇,卻是因為失落不如意而邂逅。於是天黑沒有光亮。

勇氣 – 逆光飛翔

“你如果不試的話,怎麼知道自己能夠做到多少。”雖然觀眾很不喜歡這種裝作大道理讓你無法否認的話語,但當故事就是如此來講述,一個條件受到限制的孩子也能夠做得比你好、比你勇敢的時候,你再如何的頑固,你也必須承認自己的不如,自己的怯懦,自己的失敗。你會反問自己,為什麼不去試呢,你不試怎麼知道自己做不到呢!

觀眾還在大學校園的時候,曾經自豪地對同學說“無知者無懼”,那時候的初生牛犢是多麼的讓人熱愛,崇拜,傾慕。那是故作勇敢與堅強的話語嗎?但那又如何。

裕翔不想麻煩到別人,不想聽到別人的怨懟,就要獨立依靠自己的能力來解決,來摸清從宿舍到教室往返的路途,嘗試自己一個人走去孩子們的學校教他們音樂。這是堅強,這是勇氣。裕翔因為聽到別的孩子對自己因為眼睛障礙而因此獲獎的話語,而從此放棄比賽,也因為不想聽到別人被麻煩到的怨言而要學習一個人上學,那是頑固。頑固,有時會讓自己有着比自己想像要強大的力量和勇氣。這種頑固,可以理解是堅強,但也可以理解是怯懦,害怕麻煩,害怕依賴,害怕怨懟。這是某些不足所帶來的自卑與敏感。往往因為這樣才會用順從、忍讓和善良,來掩飾自己的不安。

觀眾在故事中看到的不是困難和勇氣,而是一個自己,那個常常忍讓、無所謂而卻步的自己,為了曾經一些話語而放棄很多的自己。那這故事中的自己,在最後可以邁出一步,往自己所希望的“找一間咖啡廳,坐靠窗的位置,不會有人一直看着”走去,那坐在電腦前敲打着鍵盤的這個自己,又會怎樣呢?

囚徒 – Caesar Must Die

較之關注在電影當中的參演演員身份,更會在意電影在講述《凱撒大帝》這經典莎翁劇目的方法,真假穿插,黑白與彩色畫面顏色的交疊,使之在這特殊的演出陣容話題下,帶出截然的思考:藝術&牢獄。

電影中的所有演員均是真實的在囚中重刑囚犯。年歲對自由的消磨,在其面容上竟然見得是普通人那般的平凡。他們要參演一場莎翁的《凱撒大帝》,他們開始無時無刻地在排練其中的故事,在走道、在牢房、在廣場、在舞台。其實觀眾不會如過往那樣看到過多的牢獄生活,但其實又無時無刻不在感受在囚犯們失去自由的生活。

觀眾至今也無法相信這真是一場發生在牢獄之中的囚犯真實記錄,鏡頭是如此冷靜,演員是如此自然,彼此似乎都沒有對彼此存在有所感覺,而使觀眾至今也認為這是有所演繹的戲中戲。

電影從彩色的劇場開始,回到黑白的監獄,再倒敘六月之前的選角,《凱撒大帝》的故事就隨着演員的排練而開始。會有插曲,意料之中的關於演員真實生活的“戲劇演出”,但認為這一演員之間孰真孰假的爭執是不適合的,尤其如果是要表現作為真實人物的原因來插入這麼一個爭執的情節,過於刻意而見矯情,也破壞了電影所要傳達的整體性。但也終究需要明白,這是電影,是在劇場故事串連起來的電影,而不是通過電影來講述的劇場故事,而這真假之間的衝突,也是要破壞觀眾的觀看體驗來提醒觀眾,這真是發生在牢獄當中的故事。

而這種新鮮的電影藝術體驗,也是讓觀眾所始料不及的,也是抵抗的。

失去自由的人生,在這突然而至的戲劇而打破,賜予了不一樣的感受,是戲劇藝術。囚犯因為戲劇,通過別人的人生,有了對生命不一樣的思考。其實這裡,已經認為這是一對戲劇藝術高歌的電影,是藝術拯救了這幫迷徒,讓他們重新感受到生命的精彩。雖然這話是如此造作,但其實置之電影中又是如此順理成章。

親人 – 春との旅

說着這麼一個故事:孫女小春和外公忠男發生爭吵,因為孫女不能再在小鎮上與外公一起生活了,她工作的學校要結束了,她只能去到大城市去找工作,外公要想人照顧,就只能去找自己的兄弟姐妹們。外公覺得被孫女拋棄了,而自己的女兒,幾年前自殺死去了。於是兩人就這麼踏上尋找外公親人的旅程。先是大哥,然後是三弟、二姐、再是四弟。但四人都有着各自的困難,也有着對忠男各自的怨懟和不滿。

當年的忠男因為自己的鯖魚夢而遠去海邊小鎮,與兄弟姐妹們都疏遠了,當這再次相見的時候,卻是一嚴重的請求:長住在他們的家裡一起生活。大哥老了,且是沒有話語權;三弟再次入獄只留下妻子獨立經營着麵店;二姐雖然經營着一家酒店,但經濟不佳的大環境下也沒有餘力照顧弟弟;曾經在地產混跡的四弟卻也同樣有心無力而又對哥哥當年的疏遠一直耿耿於懷。

最後只留下孫女,甘願拋棄闖蕩城市的想法,留在小鎮,要一直照顧外公。

兩個小時的片長,看着孫女兩人日夜奔波在日本的東南西北,流連在不同的親人家中,求得到一個棲息終老之地,但無不失望而去。這不單是傾訴當代日本社會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愈見疏離,也側面反映出日本經濟蕭條的大環境。

電影中有兩組鏡頭認為是相當有意思的,也形象地表現人物之間的疏離關係:
一、外公在樓上小酌了兩杯清酒,打開窗戶;孫女在樓下泡熱水中,打開窗戶。此時鏡頭站在酒店外的位置,將上下兩層的祖孫二人攬在一個畫面中。
二、祖孫二人來到二姐的店中,鏡頭站在起居室外,二姐被框在了門框中,她的出場和退場都不曾和弟弟出現在一起,他們的見面只通過與弟弟的對話來表達。而當他們對話的時候,也是從個人表情特寫和對方畫外音來表達。

文科生 – Liberal Arts

所謂的文科,不過是電影的話題,到頭來,原不是對逝去青春的追逐和感傷。那種自我哀憐卻見得如此悲傷,這種性格的缺陷,是要歸罪於文科人抑或是年歲的因由?

當時是厭煩校園中的種種,當出到社會後,才緬懷校園中所能夠給到瘋狂的機會。只有在校園裡,“你可以坐下讀一整天的書,可以隨意高談闊論,進入社會後,你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你就算在這裡高喊‘我是個詩人’也不會挨揍。”於是當那19歲的女孩開始和自己通過老土的手寫信來交流音樂見聞時,也將自己帶回去19歲的時光,那時候的天真,那時候的爛漫。但當那曖昧的關係被捅破,一個謂之“責任”的事情置於面前時,就卻步了。

原來,都不過流氓罷了。畢竟他不是Byron,沒有辦法“put his dick in everything”。而跟法國浪漫主義文學老師滾床單,相信不過是出於年少對師長敬佩之心驅使而接受,情慾?拜託,別傻了。

而最後跟往日經常碰面的書店老闆走到了一起,那才是自己開始面對自己的真實想法。前戲時候衝口而出的話就證明了一切。

當中充斥書卷氣的對話和場景是讓文青觀眾們有所感動,但一如主角那般,經歷了這短暫的浪漫後,還是回歸現實,不必要為學習或任何目的而讀書,所以,俗不可耐也未嘗不可,起碼是自己所希望的選擇。

甚是為男女主角在書店中為吸血鬼通俗文學的爭論,對自己有所反思:到底是出於裝清高還是出於喜好,而觀看每一部電影,翻看每一部書籍,把玩每一部遊戲?

無賴 – The Almost Man

基本上,已經有了這麼一種印象,北歐的男人都不過在各種自我矛盾中放肆自己的各種出軌,以各種藉口來給自己辯解。而這部電影的藉口,是幼稚。不過,觀眾認為,這非幼稚,而是無賴,徹徹底底的無賴。猶如給人掄了一個拳頭之後,又貌似愧疚不已而有所懊惱自己當時酒醉失禮所舉再予对方致歉。

又再如在與妻子朋友聚會中是各種不能融入,於是將自己隔絕在喧鬧外躲進車廂中,翻開童話書抽出陰莖放在書頁上撒起尿來。當妻子看到一切時,卻相當清醒地辯解自己清楚這是不應該,而不過是想撒尿而已。

如何的男人最讓人生厭!就是這種面皮後且恬不知恥還認為自己所有過錯都是應該獲得原諒的,無恥至此實讓人厭惡。而要將男主角塑造得因為如何拒絕成人世界的複雜難以融入且沉溺於自己的世界時,是故意要讓觀眾接納就是有這麼一種不負責任且無恥的男人,因為社會太複雜了……所以躲進房裡獨自看《貓和老鼠》的動畫,和朋友們在更衣間玩起各種無厘頭遊戲,所以祈求在母親身邊可以獲得安慰。

但然而,幼稚和無賴其實是多麼的天差地別,如此逃避責任的各種無賴行徑卻怪於自身的心智不成熟所致,就實在讓觀眾無法接受是“幼稚”的因由。畢竟精蟲上腦的男人,再幼稚也是讓人不予信任的。

窒息 – Breathing

其實,認為,這是個關於童年黑暗記憶如何毀滅男孩青春的故事。幼年時候,未婚媽媽的一次衝動之舉,讓男孩幾近窒息,而這可怕的記憶掩埋在他的記憶深處,影響着他的一切。於是當一天,同學與他發生爭執,也幾乎將他勒得窒息,童年的可怕記憶被喚醒,而失去理性地去反抗,去報復,去殺害了另一條生命。也為之付出了自己的青春代價。

當他希望通過融入社會工作,來獲取提早保釋的機會時,他去當了殮葬工作人員,無限接近死亡,感受死亡。在這些不能再呼吸的“人”身上,他在徬徨中重新感受生命和曾經。於是,這更關注於一個少年的成長。

當被剝奪自由之後,將自己困閉在狹窄的空間當中,將自己沉入水底當中,以一個死人般的狀態逃避。當他躍出水面之後,就猶如失去呼吸的人重生一般。

在畫面構圖而言,電影實屬範例般標準工整,各種平面構圖和利用場景來製作的畫面邊框手法,都看出導演在極力通過畫面來表現冷靜的氛圍。

贖罪 – la promesse

其實類似故事並不難見,只是電影出自達內兄弟之手,讓之在現實主義的表現下,有著那麼點的實在,深刻。

父親是專門僱傭非法勞工的建築雇主,在他的僱傭下,那些非法居留的外國人才得有一房居身,哪怕當中是被雇主如何的剝削,起碼生活得到基本的保障。但然而,因為他們都是黑工,是沒有身份的人,他們的失踪並不會得到追究,除了親人。於是男孩目睹了工人墜樓死亡,他答應了工人要照顧他的妻兒,而男孩父親卻因為怕惹上麻煩而將這工人直接埋了。男孩不敢把真相告訴工人妻子,但對真相全然不知的妻子也就仍然以為丈夫會回來,但此時的她生活已經開始堪憂。終於,男孩決定要帶著工人的妻子逃出父親的監控,但其實他也並不知道可以去往何方。男孩知道,女人的希望將是無盡頭的,她的等待永遠不會有結果。

其實結局,兩人會怎樣,得知真相的女人和男孩,轉頭,是要把被埋起來的丈夫重新挖出來嗎?

熟悉的配合,達內兄弟+Olivier Gourmet,熟悉的情節,父子,熟悉的拍攝手法,手搖攝像機,以冷靜的鏡頭旁觀這故事的發展,不過分的參與,僅僅以旁觀者般的身份,而不是敘述者。所以,沒有結局,因為現實的未來是充滿變數的,觀眾就只是看著兩人的背影,沿著隧道遠去,是歸途抑或末路?

失語 – 熔爐

看完一部電影,情緒受到嚴重影響的情況比較少,而這是近期鮮少的一部,除了因為電影所傳達出來的對正義的無力感外,也有對自己當下所處現實的一種情緒映射。

一間照顧聾啞智障孩童的學校,卻被揭發其中出現有老師校長虐待學生的罪惡現實,但即使事實被昭彰於世,卻因為涉案者的雄厚社會背景而終得到釋放。失語,不單是遭受傷害的孩子們無法言語表達內心不公揭露現實,還有大眾面對這罪惡時候的不作為和縱容所採取的迴避不表態的態度。

電影的結局是悲痛的,要讓罪惡受到應有的懲罰,就必須負上犧牲一切(包括生命)的代價,才能與之同歸於盡,將作惡者一起拖到地獄。但是電影之外,卻是讓觀眾看到希望的,起碼因為電影所帶起的反響,讓韓國政府受到輿論壓力重新關注當年的案件,重新審視法律當中的漏洞並進行修改,而將罪犯重新繩之於法,原來輕判的結果改為12年的有期徒刑。

但於觀眾而言,自己所處的社會、國家,如今所發生的一切,就如電影中的孩童那般,所受到的傷害並沒有得到正義地保護,罪惡並沒有得到應得的嚴懲,權勢壟斷着這個社會,以致讓人心不古,眼中只有金錢利益,只因人們知道,只有金錢滿貫,才能保護自己不受傷害,哪怕受傷害也能夠將內心的怨恨得以宣洩。

就如電影中的校長那般,有權有勢有民望,只要有這一切,哪怕自己犯下如何不可原諒的罪惡,也能夠獲得赦免。而韓國能夠將這不公懲罰,那中國呢,當下的中國呢?多少無辜仍然在罪惡的驚恐中得不到拯救,如當中的孩童那般,只能發出無語的嘶吼,卻無人施予援救。

灰燼 – AUGUST

同樣的一個故事,兩年前看短片版的《Postmortem》,還饒有所思地對情感的滯後有所觸動,但兩年後,故事不過增加了一下旁枝雜葉,觀畢所帶來的卻是強力的反感。盡是不負責任的背叛謊言與任性。

依舊是同樣的主角演員,依舊是那麼個舊情人再會後的出軌故事,只是長片版將這種出軌感情營造得稍悲劇,短片版則見曖昧。但幸災樂禍的認為如此結局的三人是應該的命運,搖擺不定者、自以為是任性者、假裝大度無力者,這種三角關係也就只有在這種單一性別情感關係中才如此。

所以你愛他他愛他最後你跟他和他都一起做愛了。之後就哀傷的離開這失落地,發現自己是無力重獲舊歡了,這也就是是攪動了波瀾之後才想自己其實始終孤單,這種任性的矯情實在看得觀眾鬱悶。

這不就是為了哀傷自己錯過了然後又不想改錯的任性作為嗎,要被如此故事給感動到了,也真想對這些觀眾說,“淫婦您有多矯情呀!!”有些故事點到即止為好,非要營造情緒就會過了,就會見俗氣犯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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