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 – CUSTODY

故事的衝突直接就從電影海報上給説完了:一對父母為他們的兒子撫養權而爭鋒相對,而被爭奪的兒子成爲了這段破碎婚姻的犧牲品。兒子要承擔起照顧母親不要遭到父親傷害的責任,同時又要考慮父親的情緒不要導致他的失控。觀衆與其説是為這個情緒失控的父親感到恐懼,倒不如說爲了這可憐又可愛的兒子而感到可惜,他是何其無辜而要承受這些傷害。

觀衆認爲這電影精彩,要為裏面的聲音處理記一功,當中的驚悚并非是通過畫面來傳遞而是由聲音來帶出並堆高緊張的情緒。當中第一場,是男主角Antoine拒絕了讓兒子參加姐姐生日會而强硬拉著他一起回祖父母家吃飯時候的爭吵的戲。當祖母問起孫子爲什麽會跟姐姐一起在某個車站等公交車的時候,Antoine產生了懷疑,認爲是前妻瞞著自己搬去了別的地方沒有通知自己,而這個地方可能是前妻跟男友的同居地。這懷疑使得他怒火中燒抓著兒子追問,不忍孫子可能受到傷害就跟Antoine互相拍桌怒吼。其實從這場爭吵能夠猜到Anoine性格暴躁的原因。祖父憤怒得將Antoine趕出家,而Antoine更直接將這窘境遷怒到兒子身上,怪罪是兒子連同前妻騙自己而導致的,失控的情緒導致他捶打兒子座椅上的靠枕來宣泄,更是把兒子嚇得不敢吭聲只能靜靜流淚。這一串Antoine憤怒失控的情緒宣泄而捶打物體突然發出的聲音,是真令得觀衆如兒子Julien一起受到了驚嚇,就會明白開場時候夫妻爭奪Julien撫養權的時候,Julien的自白信爲什麽會拒絕跟父親同住的,轉頭回想會相信開場法庭時前妻所説及拿出來的證據。

另外一場被聲效嚇到的,必定要數電影高潮時前妻Miriam和兒子Julien從姐姐的生日會回家後,父親Antoine上門失控怒吼的。兒子從睡夢中醒來,為白天讓自己的父親知道了現在的住址而緊張, 母親也爲晚上Antoine在生日會場外的拉扯而輾轉。噩夢也不幸的被預測到,Antoine先是在門外猛烈敲打讓前妻開門,母子都在門後驚恐地苦苦哀求時,他直接舉起獵槍打穿了門板。觀衆也真跟Julien一起被這槍聲嚇到,而更讓觀衆心痛的是Julien被這槍聲響給震得短暫失聰而哭喊。但此時門外失控的父親已經完全不理兒子是否有被這一槍給誤傷了,哪怕兒子在他口中是何其乖巧珍貴。這就再次對比開場時候父親辯稱所説對孩子的珍視關愛了。其實這一場觀衆有懷疑導演Xavier Legrand有致敬《The Shining》,只是在這Jusqu’à la garde裡Anoine用來破門的是獵槍,而不是斧頭;Antoine當下是被憤怒支配了自己,而不是惡靈。

母子二人生怕憤怒的父親會馬上找到自己,都各自用手蓋著嘴巴,生怕些許的呼吸聲都能令到父親馬上找到自己躲在浴室。在母親求救電話的另一頭,是一個除了安慰母親告訴她警察已經緊急前往的警員,熒幕前的觀衆或也如這名話務警員,除了期盼警察儘早前往救助就無法做任何實際行動。在這一段三個場景三組人物之間的切換,把緊張驚悚的情緒給堆高了。

發展 – 二十四城記

24-city

所看到影片呈現的,是一個國家為了發展所作出的犧牲,是犧牲這個國家的一眾人民的利益,是他們的青春,他們的家庭,他們的兒女,他們的生活,他們的未來。然後,這些所有的犧牲,都會成為一堆堆碎瓦,被拆除,被捨棄,被遺忘,被掩埋。然後,再有其他的人,成為這個國家發展的犧牲品。

觀看影片過程中,不斷在腦中醒起一個關鍵詞:制度。這該是上映當時賈樟柯所提到的電影主題,印象中是這樣。於是,不斷去探索影片所要努力表現的這一個主題,是如何一個制度。但隨著影片的進行,發覺更多的是關於人,一個國有企業下面的工人的故事,為了一個企業和生活的種種無奈酸楚故事。遠離親人,丟失妻兒,地方矛盾,失落愛情……而後,才作反問:是什麼造就這些酸楚故事?是一個時代,是一個制度,是一個發展。

竟在冰冷的機工場景中,想起兒時依稀的景象,那是久遠得不應該會被記起而會懷疑是虛假的兒時記憶,那個集體包產時代,那個樸素封閉時代,那個工人至上時代。記憶中是大型機器,可能是船工廠,可能是印刷廠,裡面的,都是工人,而不是現在的城市人,那個時代,就是人與機器呼嘯奔騰的時代,那個時代,生活都是在一個企業所保護著的時代,無論是醫療抑或就學……但這些的景象記憶,真的太久遠了,而漸漸地被今日的經濟高速發展所取代,工人都會被推到社會,曾經可以脫離本身所在城市的單位地域會被開發成新型商業住宅區,曾經的人來人往都只會成為當事人的記憶,與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