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 2022 年 4 月 18 日

馬車 – 青鬆嶺

就在敲打這篇日志的前幾分鐘,看到了關於這電影的評論,關於這電影當時的政治任務,和各種不合理的對白意圖,是與當下百姓真實想法相去甚遠的。而老實地説,觀衆在觀看的時候也并沒有很入戲,而且都會對當中各種不合理的情節和對白都欣然接受,因爲是知道在當時拍攝電影所必然肩負的任務,所以對於當中的情節和對白早已有心理准備離不開那種套路,主綫是表現階級矛盾,然後貶低個人為美好生活所做的各種努力和嘗試從而凸顯在社會主義領導的優勢。所以就會很旁觀冷淡地看著這樣的故事。

故事起於一匹馬,年輕人們想學趕車,但卻被一直的利益既得者諸多阻攔,而因爲新任黨支部書記的到來,他希望將這生產隊的未來掌握在老一輩人的手中的現狀作出改變……其實看這,直白歸納就是權利爭奪的。故事的編寫控制權掌握在哪一方,故事的勝利者就會歸在哪一方。所以可以看到這樣的故事,人物都是相當臉譜化的,直接看他們的容貌就能夠判別誰是好人誰是壞人,誰最後能夠為百姓謀得福利,誰最後又會被挖出黑料遭到公審。

其實電影在場景調度上市能夠看到很多不合理的動綫,完全都是爲了構圖服務,而這構圖完全就是一幅幅宣傳海報那樣的,是完全能夠直接截圖配上宣傳語來做海報的。而且爲了拉攏群衆,在角色的塑造上是能夠看到進步之處的,是會看到女性不是那種刻板的女性形象,而是作爲勞動者那般,可以與男性一起從事相同的工作。所以某方面而言呢,馬車在那時候還是有向前走的一面,雖然那也只是爲了將人看作勞動力的舉動。

父權 – 雷雨

看這部電影的時候,觀衆是夾雜了兩種情緒想法在其中。先者是因爲這電影原著劇本在高中課本上已有印載,演員在電影裡的對白總能喚起觀衆高中時候看課文的模糊記憶;後者是因爲觀衆大學時也曾演出過這劇本第四幕,演了周萍這一角,學習與羞愧的情緒一直糾纏。而在這兩種想法擋在思緒之前,其實還是有在電影裡看到劇本想表現的主題

活在父權下的扭曲人性
蘩漪和周萍都屬是周樸園壓迫下的扭曲人物,丈夫和父親的長期缺位,導致這兩人相互舔傷甚而發生有違倫常的事情,一個以爲對方能夠撫慰自己寂寞的心,另一個因爲母親的自幼缺位而對年紀相約的繼母萌生情愫。但這種不爲外人道的關係也只是父權壓迫下的無聲反抗,以爲彼此的這種關係能夠對丈夫和父親的壓迫有所抵抗,但最後才自知原來植根心底的懦弱如此堅固。周樸園强逼蘩漪飲藥的一場戲,完全表現了這個周家如何在父權之下的各種相互擠壓的扭曲關係。彼此的親密關係都會成爲被傷害的利器。

這樣寫著這一場喂藥戯,忽然想起後來由張藝謀改編翻拍的古裝版[滿城盡帶黃金甲],同樣有改編到這一場,妄自猜想是因爲要為演員建立結局高潮矛盾點,所以原本的人物關係改編成了三兄弟,原著的兩兄弟被迫喂藥改編成了三兄弟,也就是將本來是離散的魯大海和周樸園父子關係進行了修改,這是讓改編故事最後二王子(也就是原著的魯大海)能夠掀起軍事對壘説得算有理據可言,因爲原著的魯大海是代表受壓迫的礦工工人與礦主周樸園有著尖銳矛盾的。這樣的改編如今想想也是可以記一筆的適合,畢竟後者的製作上映完全是爲了磅礴視覺場面而成嘛。

逃離父權後的悲劇結局
故事的悲劇,是出現在周樸園年輕時私通的女傭鲁侍萍逃離控制開始。但其實,悲劇的必然不可以說是鲁侍萍的關係,只是因爲她的逃離埋下了悲劇的種子,悲劇的種子之所以出現是因爲周樸園屈服於權貴誘惑的,如不是他甘心接受富家千金聯姻而逼走了糟糠,也就不會有之後一步一步往悲劇墮落的結局。

在電影裡面,其實是能夠看到周樸園本身也是父權制度下的產物和受害者,他屈服於這個父權制度,也甘心沿襲這個制度來讓自己的家人同樣受到這樣的迫害,當他日後成爲了父權當權者的時候,他所能夠做的也就只是緬懷曾經深愛的糟糠,那個被自己迫害過而以爲她早已命喪江河的愛人,但也就每天燒香拜佛來緬懷,讓自己良心算是好過而已的虛僞。

而周萍和魯四鳳、周冲就徹底是父權之下的,一個是敢做不敢當,一個是將自己的命運聽命於他人,另一個是有所反思又有所理論但最後也因爲長期受益於制度的思想派,三人都是如此無力。或者就真是只有死亡才能將他們從必然悲劇之中解救出來。

倒是慘了魯貴,完全不知緣由的參入了這趟渾水,一直忠心耿耿地爲了主人兢兢業業,最後更是送上了自己女兒的性命,觀衆看著也是心生憐憫。再者,這版飾演魯貴的演員胡庆树確實讓觀衆印象深刻,忠誠又老實,同時又有著小百姓的狡猾。

電影中的繁漪確實演出了觀衆心中所以爲劇本中的她,她是一個無力反抗的受害者,有著自己的驕傲也有著自己的無助,遠不是所以爲的跋扈驕蠻。觀衆是曾經將繁漪與[烟雨濛濛]中的雪琴串戲了。但在這電影之後,其實並不然的,她是那般無助,所能做的也只是以卵擊石般的反抗,她並沒有如鲁侍萍那般有周樸園的愛的這籌碼,她在周樸園面前完全只有聽命的份。

看著結局,是會感覺悲劇的希望是勞動階級,因爲所有年輕人就只剩下代表勞動階級的魯大海還活著,而其他長輩卻諷刺的都活著,感受後代接連離開的悲痛,被自己所曾經做的惡糾纏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