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份: 2011 年 10 月

朋友 – Third Star

假如哪天將逝,是否也要拉上好友們陪伴自己走上一段沒有歸路的旅程,重覓過往的曾經歲月?

那是威爾士的一處美麗港灣,接天連地,每天見證光影變遷,日月交替。可能這回是迎接生命結束的天堂,但,這並非為了休憩的行程,或更該是一場儀式。迎接死亡回歸起點的儀式,在朋友的陪同下重覓舊日光陰的回歸儀式。

一路的前行,有着種種莫名其妙的經歷,節慶盛會的扭打,岸邊的妄想裸男,星空下煙火的事故,一次又一次朋友間的爭執……在這一瘸一拐的旅程中,並沒有讓人以為的平淡,凡是更多的無奈嬉笑,忍耐,發洩,憤怒。

然而這一切,最終都會隨着死亡而告一段落,平衡的關係會因為一人的離開而瓦解不再。

“朋友,最終我都會如朋友那般地待你們,與你們一起瘋狂,哪怕我已離開。”

並不認為是這樣的朋友。朋友,似乎真是在一段又一段車程的乘客,會上一批而又換一批,不曾與司機相伴直至終點站。

志願 – Girl of Finland

當年青春年少,志氣激揚,對國家、對未來、對愛情、對生活都有著種種的期盼,我們熱衷於投入世界和平及反戰的活動中,我們以為我們的一切激情都能夠燃起國家與未來的希望。我們批判着政府的一切,我們投身革命當中,以為歌頌就能夠鼓動改革現狀。

但我們在校園生活中,填塞着更多的娛樂:舞會、泳場、床鋪,身體的纏綿更讓我們感受到生命的依然。情感的支持與性的好奇,更是我們青春的另一個主題。青春少女,依舊是為愛情而費盡心神,徘徊在好友之間的男人成為彼此心中的芥蒂。

其實,倒更像是一部夾有了當時反戰情緒激起年代背景的青春偶像劇。

童話 – 醉後決定愛上你

所謂偶像劇,是給每一個小孩子對未來愛情的一種美好幻象,愚昧他們這世界充滿童話,善良是可以得到眷顧與恩賜,傷心會得到安慰的。

所以當去質問,是醉到怎樣的程度可以保持幾分清醒幾分醉地去與一個陌生男人結婚,又是如何的一種想法會願意為一段錯誤的婚姻堅持下去,那又是如何的情感經歷會經不住拷問而被一個突然而至的善良女人搶去自己累積多年的愛情,又是怎樣的胸懷可以面對背叛放棄自己的人而仍能給予祝福……

於是觀眾沉溺在這美好的童話當中,逃避現實中的種種殘忍。再用戲劇當中的每一句對白來自我安慰:
“如果心裡還存著不甘心,就代表還沒有到放棄的時候。”
“不屬於我的東西,緊握在手裡,也只會弄痛我自己。”
“如果兩個人不能堅持走到最後、再美好的過程、你會巴不得它是一片空白。”
“不是每一句對不起,都可以換來一句沒關係。”
“如果有人可以依靠,誰願意獨立。”
“沒有辦法陪你繼續往前走的人就把他留在原地,絕情一點你就不會那麼痛了。”
“原來很多事情不是看不見 而是我只選擇我想看見的。”
“因為我最討厭別人搶走我的東西,所以我也絕對不會搶走屬於別人的東西。”
“妳以為只有受傷的人會痛嗎?那傷人的那一個呢?她連喊痛的資格都沒有,甚至連關心的資格也沒了。”
“有人說,愛一個人不是因為他是誰,而是在他的面前你可以是誰,即使不小心暴露了,自己不美好的一面,他還是可以無條件接受,這就是真愛。”
“不是誰給的多或誰給的少,就是衡量愛情的標準,重要的是,你能夠為對方付出多少。生命給了我們靈魂,可是沒有教我們該怎麼走,所以在情感的路上,兩個人必須風雨同舟,因為愛情是一種遇見,不能等待也沒有準備。”

於是,觀眾為這些種種的對白所觸動,以為找到心靈的慰藉港灣,幻象了種種、種種,過去的、現在的、將來的。結局是無需碰觸的,雖然這是作為觀眾應該的作為,只是觀眾都已抱有美好的預感。

除了那虛幻的童話,填滿的更是台灣這小島的人文氣息,淡淡而悠然。

母親 – Madre amadísima

親愛的母親,因為她包容自己所犯下的所有錯誤,將自己保護在懷中不讓受到傷害,視自己為最愛的男人,當自己在外跌撞失落過後仍會仁慈地張開懷抱緊緊呵護。

成長在一個充滿父權以及暴力的家庭裡,除了打罵就是哭泣,父親的形象似乎讓自己畏懼而又渴求。母親成為自己所模仿的大人,因為母親那麼美好而希望自己也會像母親那般的溫柔。第一次遇見那個男孩,第一次嘗試禁果,第一次感受到失去的痛苦,第一次在軍隊中學會成長與獨立,真正學習如何成為一個男人,那不是舉止的表現,而是內心的勇敢。

母親老了,母親要離開了,世上最愛我的那個人走了。為聖母更換的盛裝,不單是一次儀式,更是對成長的一次回顧,記憶如電影鏡頭那般,跳躍地回顧着數十年的過去,悲喜交雜,最後卻依然會回到母親身邊。聖母的孩子最終還是會被找到,放回到聖母的手中。

這不過是一個成長回憶錄的故事,依舊了西班牙電影那般濃烈的畫面色調,圍繞的更多是一個同性戀男孩的成長故事,索然且那般的平常,一直守候在母親身邊,遊走在男孩的床上,乖巧而放縱。

鬱金香

兩年前,因公往山西,等待時在中山公園閒逛,竟看到荒涼的花叢地裡零星地種了一株株的鬱金香。那時的花孤零零地,完全說不上嬌美,甚至以為是醜的,被零星地染上灰塵,但其依舊是在寒冷天的荒地裡生長站立着。

昨看《少年同盟》,才知鬱金香有着在寒冬依舊迤邐的驕傲。總被告知“寒梅傲雪”,卻不知原來有不依附高枝仍能在乾土上盛放的鬱金香。

被束縛在自己的小世界裡,很小很小,也因此有所狹隘而有着沉重的懷疑,只被早已灌輸的“見識”所限制。殊不知其實小世界之外很大很大,有着所不敢相信的存在。被告知的現實太殘忍,於是選擇不敢相信其真實,而逃避在懷疑中,沉溺其中。但其實那只是小小的現實,還有很大的現實不為自己所遇見而等待自己願意相信其真實。

哭喪 – 熱淚師奶

“因為那些中國人以為,死後有越多人在葬禮上為他們哭泣,那他們就越容易上到天堂。”於是,有了哭喪這職業,專門在各大葬禮上負責哭叫。而其實,這不過也是在諷刺此習俗的荒謬虛偽嗎?最親的親人未能敬孝哭泣,卻要讓一幫陌生的婦人哭哭啼啼地在靈堂營造悲戚。

片中言及,菲律賓的這個職業已經日漸息微。

一個剛剛出獄,為生活以及將要分開的兒子而奔波苦惱;一個對過去的稍微輝煌演藝事業耿耿於懷,卻始終寂寂無聞躋身在小賣部;一個為自己對朋友的背叛,與別人丈夫通姦而愧疚不堪。三個哭喪的女人在生活中都有着自己值得悲傷掉淚的經歷,然卻沒有哭,一個利用賭博以及唱歌比賽來試圖改善生活,一個寄希望在女兒身上來實現當年未完的成名夢,一個借告解以及做義工來減輕內心的負罪感。眼淚,在他們的生活中,變成了如此不適合的存在。

然而,卻是因為在这七天的葬禮哭喪工作中,讓他們重新獲得了釋懷,運氣,以及勇氣。眼前的一切,哭過後,其實還是要重新振作,努力過好每一天,學會放下,學會釋懷,學會面對,生命之所以繼續,也就這樣而已。

公路 – Midnight Run

此片是畢業後第一年出來工作任職流媒體編輯所找到的,完全是為應付工作任務的發現。於是後來,有著很奇怪的想法,步出社會的慌張感是忘記了,但所留下的諸多事物卻始終耿耿於懷,譬如每一部找來要放在互聯網上的電影……有很多事情,其實一直都不曾放下,哪怕已經離去。

這該是一部典型的美國冒險公路片,夾雜喜劇、警匪、黑幫、動作種種類型片特點,120分鐘片長,純粹的娛樂。但在細節處理以及人物性格刻畫上倒是讓觀眾覺得可細味的,墨鏡、香煙、密閉恐懼、手錶……種種,在影片進行過程中都起到聯繫劇情以及人物性格鋪墊的作用。而從觀影感受而言,有趣,在其中,是純粹地兵賊鬥志斗勇的遊戲,Robert De Niro的粗魯暴躁,Charles Grodin的蠱惑冷靜,完全表現出一唱一和的喜劇效果。

觀眾通過Charles Grodin對Robert De Niro在逃跑過程中的對話試探,是對這人的性格挖掘,也是“賊”乘機尋找“兵”心理缺口而期望逃跑的手段,於是我們知道Robert De Niro的那隻壞了的手錶的故事。這也是對Robert在戲中的婚姻關係的比喻,一直對離婚的妻子耿耿於懷且抱有希望,也就一直戴著那隻壞了的手錶。Charles勸Robert丟了這只手錶,也是勸他重新自己的人生,面對未來。

塵啊塵,土啊土,讓我們重歸平淡

今晚婚宴,尤如一記棒喝,頓悟十分,迷糊五分……到底八年中的過程,是虛幻抑或迷夢,何以頃刻如此熟悉模糊。

是再見那八年不見的舊日同窗,聊及所有曾經,而重溫昔日的話語場景,轉身,竟有分不清虛幻真實的錯覺。然而時間確實流逝,彼此人生確實經過點滴,你我皆以發生變化。但然而,為何卻以為八年一直停滯,於此夜方繼續前行。然而你已闖過天南地北,見證人生百態,你已在情愛中感受起跌波瀾,經過痛與愛的邊緣。

你的一句玩笑話,你的一句憶記,你的一句印象,你的一句很久不見,似乎將那停擺的時鐘重新撥正,再續昔日的光景。那一團奶黃糯米糕,猶如十多年前的那個奶黃包,你嬉笑你無語我懶於作言,竟錯覺回到昔日。真如宴間與你所言及一句,人生就如倒模拓印,只是如今所感是縱向的印模。

那如此醒悟,是否告知,八年光景所有塵土人事都如煙雲般,毫無意義,虛幻莫名。但然而,彼此同窗皆或為人夫為人妻為人父為人母,他人殘忍地證明八年流逝,告知這真實的過去。那人曾經存在,那人曾經存在,那人曾經存在……要是時間重回,一切會若如何?你是十一年前,你是八年前,或者原來你們如此恰當地象徵着曾經,自私地作標。

然而時間確實已逝去,熟悉的話語不過在耳邊擦過,轉瞬而逝,再次複述不過撩起淡淡漣漪,不可回頭,也無力回頭。只是被這疑惑所告知,如今的路上前行,是否真如昔日所以為看清了自己所走的道路,抑或是在牽帶拋棄後獨自摸索的陌生山徑。

辯論者

很多年前,莫名其妙地被拉到教室前台參與那讓人掙扎的辯論,像個傻子般言道自己的所謂觀點見解,然後等待別人的完全不屑地擊破粉碎。多年後,又莫名其妙地被拉到教室前台再次參與那讓人苦惱的辯論,繼續像個傻子般發表自己那所謂的論點論據,論證自己的正確。其實,倒不如說最後都變成或是瑟縮一角的旁觀者,又或是撕破臉皮蠻橫的爭吵者。所謂道理,有何意?

何時開始已經對這所謂爭論失去信心,以為所有爭論到最後都不過是變成強者的武器而已,只要有力量,錯也會是對的,只要有交情,醜也是美的,只要有關係,失敗也是成功的。或者,這也是懶於去思考的人,逃避現實的藉口而已。其實日後,一再的逞強嘗試,都不過再次證明孤傲力薄者的勢弱。慢慢,也就失去對道理的信心,也開始對對錯失去了信任。只有沉默能夠遠離對錯,只有疏遠能夠逃避爭論,只有虛偽能夠博取可憐的理解目光。

小的時候,每次被其他小朋友欺負,回到家向母親哭訴,母親都會罵著說,他欺負你就不要跟他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