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 – 阿里郎

Arirang

電影海報中這雙腳板皴裂的雙腳,其實,讓觀眾意想不到的不適。明白想從影像中表現導演所經歷的心靈和肉體的壓抑和折磨,所導致的種種受傷。但……

電影介乎於記錄片和劇情片之間,起碼形式上是如此,尤其處理導演“一人分飾兩角”的自己與自己對話的鏡頭剪輯調度,劇情感十足,雖然說的是導演“真實”的經歷感受,但強烈的形式感掩蓋了話語間的真實。而自我對話以及獨白反思之外,是日復一日在山野間的獨居隱藏,自己修理製作咖啡機,槍支,駕駛挖土機開坑山地。一種隱士的自憐在這生活點滴中細細流露。

為什麼隱世獨居?為什麼放下導演話筒?《悲夢》的意外,助導的出走,對人性罪惡的感悟,自己渴望的肆虐……

當前半部分還游離在記錄與劇情之間時,後半部分就開始放肆在想像中,導演抓起槍支去逐一將傷害過自己的人殺掉。一如他過往的作品那般,始終擺脫不了的是仇恨與贖罪。那曾經背負沉重佛像的攀爬,是為那已經無法回去的釋懷與堅持,而落淚。

在電影當中,難道看不出是種種電影基本表現手法的呈現嗎?

母與子 – 聖殤

Pieta

當電影海報影像重現米開朗基羅的雕像時,就如告訴觀眾這是一個母親憐憫兒子的故事,於是觀眾就為此而墮入了騙局,哪怕開篇以一個鐵鉤吊頸的年輕人為始。而故事之後就是不斷告訴觀眾那個殘忍的追債者終於被自小失散的母親給重遇,並竭盡一切努力要和兒子重新開始錯失的母子生活。哪怕這相認過程中經歷了種種的侮辱。

當觀眾以為這個失散多年的母親是會以聖母般出現在兒子身邊,而讓他重新感受到人間真愛的時候,觀眾似乎錯了。母親並非聖母,她只是一個盲目贖罪的母親,所以她旁觀兒子作惡,甚至為了證明自己的母愛而加入一起作惡。

當母子終於得到證實,起碼追債者是這樣確定了,追債者終於感受到人間的愛,而並非純粹的金錢。可想他的曾經會是經歷過如何金錢至上的生活,而這也是後來他殘忍對待欠債者的原因,而當他感受到愛之後,他的殘忍得到軟化,不再是麻木得只剩下錢。這當他遇到那個為了給未出生孩子籌錢的年輕父親的心軟態度明顯表露。

而真相早早就被揭露了,雖然“兒子”仍活在謊言當中,但這失落的母愛讓他失去了所有的判斷力,如何膚淺的假象都能夠將他擺弄。最後,母親的自白是矛盾的,既是對這“兒子”把自己親生兒子逼死的仇恨,但又是對“兒子”人生的憐惜,可恨之人自有其可憐處

一如曾經看過金基德的電影那般,所謂結局,但也夾雜着不被結局的悲劇,那道長長蔓延馬路的血痕,既是自贖,也是將受害者拖入地獄的兇路。